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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脑袋被个闷雷猛然击中般,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轰然倒塌了,他与她的一切,终究是倒了下去,尘土飞溅的,再也没有退路。
沈寅初看出她眼中的慌乱和决然,一瞬间也乱了阵脚,只想和她好好的解释,不由的伸出手,看着她,眼中满是急切的渴求:“静姝,你听我说”
静姝心里一阵恶寒,仿佛那只手是世上最脏的东西,往后退着,声音尖细带着哭腔“你走开,你不要碰我。”
沈寅初渐渐慌乱起来,急切的想要拥住她,不由的上前一步。看着她说:“你什么都不要信,听我说”
静姝哭着摇着头,慢慢的退却,突然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滚落下去。
“静姝”
沈寅初慌了神,想伸手去阻挡,可已经来不及,短短九及台阶,生生的别离成一个永恒,静姝卧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肚子,孩子,孩子
一股温热的血液从身下缓缓流出,静姝痛的已经没有神智,巨大的痛苦与前所未有的恐慌令她眩晕。
她痛得厉害,额上冒着冷汗,鬓发湿了服帖在额头上,沈寅初死死地抱住她,手臂如铁箍一样紧,那样子像是要将她硬生生嵌进自己身体里去一样,听他的话在耳边,像是恐惧的喊着她的名字,周都是杂沓的人声,嘈杂里只听他粗重的呼吸。近在耳畔,又似遥在天涯。
孙妈闻讯而来,看到静姝缩在床上,身下一滩血迹,吓得呆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脸上有冰凉的水珠滴落,静姝反应过来,那竟是他的泪,他也在心疼吗。
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血肉剥离的巨痛扭曲了她的神智,手指无力的揪住被褥,连呼吸都成了最困难的事情。
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渗下,那牙齿深深的陷入唇中,咬得唇色皆成了一种惨白,她的脸色也惨白得可怕,心里的恐慌渐渐的扩大,体内好像有着一把刀子,慢慢的割开她的血肉,孩子
绝望的泪水,要将自己淹没,如濒死的人,想要拼命留住一些温情,可恍惚间什么都没有,孩子丈夫什么都没有。
牙齿因为痛在轻轻打着颤,依稀听着万毓纾对着他说:“三少,孙存周不能让他跑了,少奶奶这里不会有事的。
心像是突然堕入冰窖,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发出低弱的声音:“临君临君,你”
沈寅初心下焦急万分,在外面绕室而行,几如困兽。
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如同诅咒一般,被她如此绝望的呼唤,心如针扎,在也管不了其他,冲进去。
她本穿着一件梨花白的寝衣,此刻却被鲜血染尽,惨白的灯光下,看着愈发可怖,周围的医生护士,在忙碌的打转,她流了那样多的血,似乎已经将体内的血都流尽了。她奄奄一息,已经再无半分气力。
沈寅初握住她的手,心如刀绞,静姝看着她,眼中大颗的泪水,滚落出来,嘴一张一合,却像是发不出声音,脸色惨白,唯一双眼还黑洞洞的睁着。
沈寅初不得不附到她嘴边,才听到,“孩子”
沈寅初抚着她的头发,笨拙的安稳:“孩子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
晶莹的泪光一闪,有颗很大的眼泪从她眼角渗出,门口的万毓纾似乎又叫了一声,沈寅初身形一顿,眼底黯然,像是闪躲。
她无力的抓住他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张嘴却是一串串无力的呻吟,终于拼尽力气,终于说出一个句子,话未说出,泪却先掉了下来“我你,不要走”
沈寅初看着她眼底浓浓的痛楚似乎化作了一根无形的枷锁,将自己牵绊,可又想到那只镯子,狠狠的闭上眼,握紧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孩子会没事的,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狠心挣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沉沉黑夜,她辗转哀哭,那声音凄厉痛楚:“临君”
他停住了脚,他听见了,那薄薄的嘴唇闭得很紧,那脸色已像一张纸一般苍白。他不说话,不动,不表情,只有那沉重的呼吸,急促的、迅速的掀动了他的胸腔,看着门口集结的队伍,抿抿嘴,终于走了。
他走了,似乎也带走了静姝眼中最后一分神采,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孩子,没有了丈夫,自此之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孤家寡人,她沉沉的合上了眼。
留下护士大声的惊叫:“病人出现大出血”
可这一切似乎与自己无关了,单薄的胳膊垂在床榻,在冷冷的台灯下,腕子上的手钏幽幽的闪着光,像是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第五十一章 落花风雨更伤春
更新时间2016414 13:51:19字数:2394
天亮了,静姝迷迷糊糊的转过头,枕上冰冷的泪痕贴上脸颊,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那种撕心裂肺样的痛苦,似乎已经深刻于心底。
每一次呼吸,都隐隐作痛得令人窒息,她慢慢睁开眼睛,有一刹那神思恍惚,伸手抚着肚子,那里平坦的让人心碎,曾经这里有过一个孩子。
略动一动,整个人四肢百骸寸寸骨骼,都似碎成了齑粉。有一种奇异的痛苦,从体内慢慢缠绵而出,像是腐蚀一般,一点一滴的蚀透出来。
她就如同在梦魇中一样,整个人像一尾羽毛,轻浮得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拼尽了全力,只能发出一声细小的呻吟。
孙妈在一旁的软榻上打着盹,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着静姝半睁着眼,脸色还是惨白,但好歹是转醒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抽出帕子试着泪:“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简直把我吓死了。”
静姝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的话,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孙妈给她擦干眼泪,叹口气说:“小姐,你可不许哭了,小月里最忌哭了。”
又看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色,苍白无比,忍了忍,“小姐到底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前两夜姑爷一直在这里守着,他虽然不说话,但也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静姝只觉得心痛,那样的痛,痛得椎心刺骨,好像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孩子,也是将他们间的一切一同剥离去了。
以为濒临死境,她也差一点死掉。
因为失血过多,身体里所有的温度都随着鲜血汩汩的流失,她只觉得冷,四处都冷得像地狱一样。
即使在那种境地,她依旧不愿想起他的名字,宁愿一个人生生承受,也不要对他再有任何的幻想。
终于是完了,她与他的一辈子。命运这样干脆,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来斩断,本以为有了孩子,他们会好好的,哪知到了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
恨到了尽头,再没有力气恨了。
静姝又像是乏极了,沉沉倦倦的合上眼了。
沈寅初熬红了眼,耳边还留着医生的话,“夫人动了胎气,孩子没有保住,可惜了,是个成形了的男胎。”
他就这样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和她这几日,一想起自己走的时候,静姝那决然的眼神,心里就像是失了一块,如何都填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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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狡兔三窟,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