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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不堪的据点当中。
如今连法军停留的那个据点,房屋都在不停的漏水,都在不停地修缮之中。其他那四处被法国人放弃的据点,房屋的状况,就可想而知了。
根本就是天上下大雨。屋里下中雨半个月过去,简直成了烂泥塘。
黄文钦是正儿八经的越南进士。六年前他还是越南朝堂中的一员,素来与阮福膺导交好
阮福膺导又叫丁导。是嗣德帝同父异母的长兄阮福洪保之子。阮福洪保虽然是嗣德帝老爹的长子,但行为放荡且不学无术,绍治帝非常讨厌他;而相对地,阮福洪任幼时聪明博学,因此绍治帝于西历1846年将阮福洪任立为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嗣德帝。
嗣德帝继位七年,阮福洪保勾结法国人,图谋夺取皇位。事泄,阮福洪保被赐死,其子阮福膺导等全部改为丁姓。
时间如此的过了十二年,嗣德帝在顺化建立万年基即谦陵,劳役士卒由于劳累过度,十分不满。段有征、段有爱、段司直、张仲和、范梁等人趁机煽动士卒造反,拥立丁导原名阮福膺导为主。在右军尊室菊的接应下,叛军攻入顺化皇城的左掖门,欲弑嗣德帝。掌卫胡威重新关上宫门,率军逮捕了段有征,随后陆续逮捕了其同党。丁导及其亲属皆被绞死,段有征被斩首,尊室菊自杀,其同党皆被处罚。
黄文钦就是其中党羽的一员,见势不妙,他立刻带着家人逃之夭夭,直接投靠了南圻的法国人。现在,他是越南土著伪军,也就是蓝带兵的统领。
半个月的连绵阴雨,黄文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但事实上是,越南的蓝带兵除了黄文钦这样的中高层军官外,剩余的下层军官和低层士兵,已经在泥水和潮湿之中耗尽了全部的战斗力。但他们始终要严密提防城中的越南官军。
黄文钦今日之所以走出自己那相对干燥的指挥部,来到前沿第一线,不是因为他需要到前线来鼓舞士气了,而是因为他得到一报告,说前线巡哨的一队士兵整体失踪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顺化城内的武仲平从来没吃下一哨士兵的胃口,往前时候的摸哨和埋伏,只是求能打死打伤几个人。而一队巡哨的士兵则足足有五十个,装备至少有二十条火枪。
第一线的蓝带兵有三百多人,这些人士气全无,此时的战斗力不要说跟越南的新军相比,就是跟越南的官军相比都不是对手。所有人都被这糟糕到极点的环境给弄萎了。
只是一次简单的换岗,就会有不少蓝带兵视若为地狱酷刑。
黄文钦那一贯的自信沉着也变得有点烦躁不安,除了不断要求巡哨士兵小心谨慎外,对自己的应对方略只字不提。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出什么策略
在第一线转悠了一圈,发了几声后,黄文钦果断的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
小雨在下午终于停歇了,漆黑覆盖了大地。除了耳边同伴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夜间整个顺化城外都是静悄悄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越南人的逆袭
劳累多日的越南土着伪军,蓝带兵们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头顶上再也没有雨滴淌下,他们纷纷窝在破陋的屋子里做起了美梦。或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自己应该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顺化城里了。这是越南的国都,整个越南的官宦豪门都在这里面,哪一家哪一户没有三妻四妾,满堂的婢女
一百户三百户还是五百户自己也能分润一个美人吧
而在一座残破据点更南的地方,法军的大本营,营区一样的是死沉沉的。蓝带兵不好受,这些人一样不好受。法国可不是英国的伦敦,连绵的阴雨天,可没几个法国人去喜爱
顺化城池的南面,距离顺化最近的一座据点,超过六百名蓝带兵驻扎在这里。同时这里也是黄文钦的驻地。深夜中所有人都在呼呼地睡着叫。据点的最前沿,零星点亮的几处篝火旁边,可以清楚地看到睡着的蓝带兵。
阮山和高明福是凌晨一点钟上的岗,如今正依着岗楼的墙壁上睡的正香。岗楼对面是一片空地,下午雨停后经过短暂的修缮,里面还遗漏着大量的木料和沙袋,但现在这些都隐藏进了黑暗中。
所以,当一支支小股的越南官军士兵,悄悄地绕过据点时候,即使泥泞的地面让他们的行动显得并非那么干净利索,也丝毫没有惊动那处据点。
越南官兵在向法军的大本营逐渐靠近着。与前面的那处据点相比,这里的防御工事要强上很多,至少已经有一道还算严整的胸墙。而且执勤的士兵还算称职。并且除了附庸的蓝带兵外,还有正宗的法国红带大兵。
简陋的挡雨篷下面。麻袋垒砌的固定工事中,两个枪口始终笔直的指着前方。工事内有五个人,全部是法国大兵,三名值守的士兵紧紧裹着毛毯靠在沙袋边酣睡着,两个人警惕的目光聚精会神的看着胸墙外的漆黑。
一阵冷风吹过。让睁眼瞪了半夜的亨利打了个冷战。中南半岛气温在暖和,半个月的阴雨,也能让夜间的风吹变得冷凉。
亨利没有动作,两手搓了搓,在脚下的炭盆是上烤了烤。一旁的贝尔纳双手也没有放在步枪上,那两杆工事上始终笔直的指着前方的步枪。前一刻只有一个有主人,另一个正缩在麻袋包地下取暖。
当然,现在这两杆步枪是全都没有主人了。
耳朵轻轻一抖,刚刚蹲下的亨利猛的一挺身站起,双手立刻抓住了身边的步枪。“贝尔纳,起来,别烤火了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你们也都起来,起来”
亨利的叫声在夜色里传出很远,工事里头三个睡的迷迷糊糊的法军士兵醒了。
“估计是青蛙或者什么东西吧”贝尔纳小担忧的伸头向外探望着。他真的希望自己同伴出错了。但亨利的耳朵是整个连队里都出了名的灵敏。
巴斯特舒爽地伸了个懒腰。一边还摘下帽子抠着发痒的短发,看了看此时的外面,“见鬼。伙计,现在还是凌晨。我刚刚睡着没多久,你应该黎明再喊醒我。”
“外面什么都看不清”又一名士兵靠着麻袋包探出了头。这些法军的正规士兵相当有警惕心,绝不随意暴露自己的躯体。
漆黑的夜色里冷风在飘荡。突然距离工事大约三十多米外,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进袭的越南士兵应该庆幸。法国人没有照明弹。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在泥泞当中,一点点。一点点的向工事靠近。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左右,他的背后,还有上百个越南精锐。他们中有的人是士兵中的强者,有的是武仲平的亲兵,有的是顺化城内权贵们的保镖、护卫,有的直接就是嗣德帝的亲卫。
就像秦军的尖刀队一样,接受过秦军一定程度经验传授的他,也知道偷袭的时候需要用一支精锐力量最先锋。越来越多的人在漆黑的夜色中显露出来轮廓,他们的手中全都拿着趁手的兵器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