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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似的风儿,教了它很久也只会母亲教它的几句。尽管她很不高兴这样蠢的鸟母亲竟还很喜欢它,可是她的风儿,只会叫她回家。
小时候的容锦每每去了很远的地方玩,连家里的母亲都着急的时候,这只明明很笨的鸟儿却都能找到她,在她的肩膀上盘桓,一遍一遍重复着那句:“小锦回家,小锦回家。”
如今她终于回了家,只是再没有风儿的声音。
李容锦两眼滑下眼泪,不停歇的从脸颊上滴到膝上,打湿一片衣衫。她颤抖着手接过鸟笼,摸着小门的地方,终于将它放出来。
得到自由的鹩哥高兴地在两人头上飞来飞去,不知疲倦地叫着:“小锦,小锦回家,回家”
“风儿,风儿”李容锦喃声唤着,眼眶疼痛,却不知风吹的,还是眼泪浸湿的。
她再不是那个厌恶女人眼泪的人,回到渝州后,夜里一个人时,她也偷偷流过眼泪。
那是她曾经最讨厌的东西,此刻却让它肆无忌惮地奔涌着。
所有的情绪,都在眼泪中滑出来,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傅凌早已惊得掉了下巴,她有些吃惊,愣愣地看着凄然泪目的李容锦,全然忘了仲神医嘱咐的姑娘眼睛最忌眼泪水,说道:“没想到姑娘你这么厉害竟然”
李容锦取下缎带,有些无措地擦擦满脸水污渍。
眼中泪水不断落下,带着压抑的低泣,同不停歇唤着的风儿,在静水湖边,再不是寂静。
“她唤的,是我啊”
李容锦轻轻抬手,沾满泪水的嘴角有着温润笑意。
云雾绕下,青翠茂密的老柳树旁,一站一座的两个女子相携而谈,那蓝衫素衣的姑娘肩上靠着只铜青色靓丽羽毛的鸟儿,不再闹腾,而是安安静静的立在那,听着她们的低声交谈。
或许是许久没有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了,李容锦头一次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迎着刺痛寒风,听着湖岸水浪轻轻拍打渡头的声音,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搅。
青石台阶上,一粉一蓝的两个朦胧身影,带着喟然转身离去。
听说傅凌姑娘喂的那只愚钝鹩哥终于说话了,楼里的人都十分惊奇,拦着去小院的傅凌,纷纷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傅凌听了这只鸟儿曲折的人生,正感动着,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李容锦的话叙述了一遍。不消一会,大家伙都知道,傅凌姑娘的鹩哥竟然是那新来姑娘的爱鸟,八年前遗失,竟没想到被傅凌姑娘捡了去,可谓让人喟叹不已,唏嘘不已,都在感慨这人匆匆的一生,或许现在拥有的东西,一个不注意间,下一刻就不见了。
那天早晨回去后李容锦自然被仲和好好训了一顿,那样内敛不喜形于色的男子,骂起人来,真是叫人羞愧的脸红。
李容锦却很高兴,一边一搭没一搭地迎合仲和暴怒的声音,一边逗弄膝上风儿。比起她的淡定自若,傅凌就相对惨些。
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女孩子总是注意着不少的东西,在意着平日里本是碎小的事物。仲和在治病救人上是把好手,可在对待女孩子上,却是个二愣子。这一点,李容锦已然见识过,在他眼中,恐只有病人和祁无月的区别。
仲和曾同她抱怨过祁无月的可怕,说他简直是个怪物,问她为什么会认识这个人的。他义愤填膺,恨不得将李容锦的脑子打开。
李容锦无奈地回答他:“当初我让你将我送回渝州的,是你自己不肯。”
仲和比她更无奈,都说了那是个怪物,他敢跟怪物作对么
思绪飘远再回来时,屋中傅凌已经出去了,还剩个仲和一边在为她诊脉一边抱怨,一边还不忘责怪傅凌不细心。
李容锦失笑,抽回手,不再给他看了。
仲和一见病人竟还使了小性子,当即眉头狠狠一跳,就要想着要不要让祁无月来治治时,病人却淡笑着开口了:“仲先生是不是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
仲和愣了愣,皱眉思道:“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
“女孩子心思细腻些,”李容锦抬起手虚虚指向门口,叹道,“若是你带的学医徒儿说说也就罢了,人傅凌见我开心,你也忍心责骂她”
仲和难得茫然地眨了眨眼,手上银针一歪,扎错了地方。
“啊”
李容锦皱眉,浓浓叹气:“先生还是想明白了再给我治眼睛罢,我不担心就这么死了,我担心死在针下,那可真是,千疮百孔,难看得很。”
仲和瞪了她一眼,心下计较开:还有心情开玩笑,还能拆我的台,不成,得告诉祁无月,得让他来折腾你
说到做到,仲和当晚煎好了药,出厨房时正好看到傅凌进来,想起白日里李容锦说的那番话,觉得也是有道理的,便真诚恳切地对着傅凌来了个江湖抱拳,歉道:“仲某今日多有得罪,姑娘莫要介意,仲某行医多年,治病时说的话都不作数的。”
傅凌一愣一愣的,傻兮兮应了几声,端着个药碗,看着仲神医如蒙大赦般转身出了门。
鉴于第一次去找祁无月就见到些香艳的东西,且那厮还在屋中点催情香,仲和这回先在屋外等了一会,确认里面没有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才让带路的小厮敲门。
入眼仍是一片柔软的帷幔,只是这次换了妃色。而祁无月,正侧卧在帷幔后的一方软榻上,微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不等仲和开口,祁无月便淡声出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自然是李容锦,仲和并不知那姑娘的名讳,每每都是称呼她“姑娘”。
“姑娘四识已回三识,还差眼睛了。只是”仲和还是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告诉祁无月。若是祁无月一个心情不好,真去折腾那姑娘了,那他这么多天的劳累岂不白费
祁无月很是厌烦他说话停到一半,皱眉冷道:“只要不是快死了就说”
仲和噎了噎,道:“这治病疗养需要病人配合,配合得好事半功倍,若是不配合,纵然神仙下凡也只能干瞪眼。”
他的意思是,李容锦竟然敢不治
祁无月眼睛猛地睁开,看向仲和,拔高声音,厉声道:“不配合就打晕了治想必仲先生很想离开长恨楼吧。”
仲和颔首,想离开不知道,反正这里伙食蛮好的。
“这不是打晕了就能解决的,我来找公子,只是希望你能开解下姑娘,姑娘一日不肯放开心结,我就一日治不好她。”
、如痴如狂
长恨楼的人几乎每天都能看见静水湖渡口边上,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柳树下,傅凌姑娘陪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在那逗鹩哥玩。
那只鹩哥自从见了李容锦后性格大变,再不爱待在笼子里,而是在这长恨楼四处瞎飞。傅凌对于这只“忘恩负义”的鸟儿甚是不满,戳了戳站在李容锦肩上的东西,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这鸟,平日里见你以为是个沉稳的主儿,竟没想到这么能玩呐”
李容锦笑了笑,偏头望着小鸟,淡道:“因为不知道去哪里便安生立命,看到了想去的地方,它自然不会甘心待在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