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00(1 / 2)
,往往应接不暇,他们便负责操办所有程序,从中收取一定报酬。这性质,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婚庆公司了。
团司就是负责人了,宋明康一见是他,不由一愣,下意识地朝里面望了望,奇道:“怎么何相公请客”
何士参咧嘴一笑,道:“宋公子说笑话呢,我老何哪有这样的头面这些时候当然是忙生意,里面坐的全是主顾。”
“哦。”宋明康点点头,心中泛起了莫名滋味,淡淡的道:“都是进士么”
“对了,还没给您道喜,取中明经科了”何士参道喜话刚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探头朝楼下喊道:“十三娘,差人去买几张胡饼,记得要辅兴坊的”
听到楼下答应,何士参满意的一笑,抬头对宋明康道:“得罪得罪有个公子就点名要的,又拖不得”
“哦,”宋明康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道:“这东西是拖不得,赶紧买,趁热吃,不然就没了味道。”
“毕竟是宋公子,没您不知道的”何士参挑了挑大指,又问道:“对了,您上来访友”
“没什么,走错路了。”宋明康不再说话,转身慢悠悠朝楼下走去,适才那春风得意的喜悦早就无影无踪,甚至连一腔的怒火也消失不见了。
留在心里的,只剩下一份苦涩,和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进士吗好了不起了”
何士参回到阁内,立刻有人问道:“老何,刚才外面的是哪个”
“刚才的么”何士参笑道:“是宋明康宋公子,也算是个风流人物,今年明经科中了。”
那人一听,晒笑道:“明经科中了也算什么风流人物”
原来,当时科举虽有几种不同的渠道,却以进士科最难,也最风光。这些考中进士的,个个目高于顶,哪里看得上明经中人
何士参没再答话,只是一笑,便朝另一人道:“郑公子,胡饼已去买了,不多时便好。”
这聚会已然到了尾声,雅阁里的人也就因兴趣分成了两起。一边十来人拥着高桌,谈诗论赋,文雅逍遥。一边几位席地而坐,围着一张樗蒲,正在狂呼不已,放浪形骸。两起人中都有艳装女子穿梭调笑,笑语解颜,当真是有如幻境。
何士参叫的,正是赌桌上的一人,那人模样还算英俊,只是面色蜡黄,似有小疾在身。他听到何士参的话,慢慢回过头去,微微笑了笑,却见那个书童自帘外探进半个身子,朝他摇了摇头。这人见了,便轻轻点头算做回答。这两人的举动颇为诡异,只是此等情形下,谁也没有注意。
这位郑公子,正是李沐风所伴,那个书童,当然便是顾况。
李沐风现在的身份,是个刚刚登第的举子,名叫郑群玉。按说冒充进士极易穿帮,不过李沐风却早有安排。这次考取的进士中,确实有个叫郑群玉的,此人实为幽州的眼线,考中之后,就偷偷来了个掉包,由燕王化装成他的模样,潜入了长安。
这个郑群玉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文章写得一塌糊涂。不过以燕王的能力,想让他取中还不算难,何况这届主考乃是礼部尚书程孔生,本就和燕王亲善。
只是这样一来,给李沐风在扮演上增加了一些难度。两人尽管在体态脸形有些相似,可气质上全然不同,简直天差地远。害的李沐风不得不老起脸皮,尽力去适应这个浪荡公子的角色。
他这才一错神,就听旁边那人连连大喝,“卢卢卢”五块木片高高抛起,忽黑忽白,翻转不休,及到落在地上,却是四黑一白。
那人哈哈一笑,道:“手生了,手生了”说着话,在樗蒲将棋子绕来绕去,眼见就要走到了头。
“这一局,却是我要赢了”那人搓搓手,瞅了一眼李沐风,笑道:“郑兄号称高手,今日却运气不佳。”
这倒给李沐风提了醒。他本是一直敷衍了事,可那郑群玉是个赌场高手,若这样不经意,没准就会在这上面露了马脚。
“不就是个雉嘛,”李沐风扫了一眼,抓起地上的木片,在手中不停摩挲着,“且看我的。”
樗蒲这种赌具由来已久,到了唐代盛极一时,不管旅店青楼,都会备上几副。樗蒲的玩法,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飞行棋。在一张木棋盘上画上山川关隘,用棋子代马,手中掷出木片决定步数,先抵者胜。
木片共五块,正反面分别涂上黑白两色,若掷出五黑,则为最大,叫做“卢”。四黑一白,次之,叫做“雉”。因而投掷时大叫“卢,卢,卢”的,和扔色子喊“六,六,六”一个意思。
李沐风微微凝神,猛然把木片朝天上一抛,等到落在地上一看,四个为黑,另一个却地毯上滴溜溜打着转,太极般黑白不定。
李沐风一瞪眼,断喝道:“卢”随着话音,那木片倒向一边,果然是黑色朝上。他哈哈一笑,拱手道:“运气,运气”手中将棋子数着步数推进,数到最后一步,刚好走完了。
“承让”李沐风也不客气,将桌边压的金叶子一一拣起,等到最末一人,竟是一张纸条,上写“欠金叶一片,刘覃。”
“嗯”李沐风一皱眉,朝那人道:“刘兄,这是什么意思”
这名叫刘覃的进士年纪已然不小了,两鬓都见了白霜,面对李沐风的见责,不由有了几分羞愧,“这郑兄,我一时忘了带银钱,先且、先且欠着吧,择日再”
李沐风嘿嘿一笑,便要将纸条收到怀里,却听旁边一女子道:“刘相公,谁不知您困守长安七年才得高中,哪来的银钱给人”
说话的正是琴瑟轩的花魁娘子,叫做石玉仙。一张瓜子脸白皙细嫩,偏巧又嵌了一对灵动的眼睛,当真是顾盼生姿,动婉含颦,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粉红的罗衫下禁止半露,白如凝脂,令人不敢逼视。
李沐风瞧了她一眼,不明白石玉仙到底是何用意,因而也不理她,只管收起了欠条,一边笑道:“我倒不怕刘兄欠账,白纸黑字写得清晰。再说,今后刘兄当了官,还在乎这点东西”
“郑公子,你这人真是的”石玉仙见他说这话,便嗔道:“人家这样窘迫,手也伸得出去两位好歹也是同榜之谊,怎的忍心”这话虽是责备,可撒娇般的说出来,毫不令人着脑。
李沐风心中一动,暗道:这个石玉仙倒有副侠义心肠。依着李沐风的性情,这等拿欠条落人面子的事情绝做不出来,可他扮演的是郑群玉,依照此人行事,可不是个大方之辈。
“这你便错怪我了。”李沐风懒洋洋的回话道:“赌场无兄弟,这是老辈立下的规矩,绝不能破的。出了赌桌,我把这欠条撕了都成,可现在,这就是我应得的。”说着,他看了刘覃一眼,道:“是吧,刘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