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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墙缝的小洞钻出来的苏木棉丝毫也不窘迫,站起身子,因着靳慕先祖上是北方人,虽为少年,但是骨骼已开,身量颀长,纤细的苏木棉需要费力地仰起头看着他,软糯的嗓子道:“你这个哥哥,我是见过的。”
靳慕先侧过脸看了一眼她窜出来的高墙,正是苏府,又移眸打量她穿着绝非平常人家的孩子,又听说苏家有一位年幼的小姐,靳慕先猜想便是这一位,于是反问她,“你是何时见过我的”
苏木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去年的时候,还有一个像你的伯伯,那时候你还没有这么长。”说着她踮起脚尖,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比划了一下他肩膀的位置。
“我也知道你是谁,你是苏府的大小姐。”靳慕先低声道。
苏木棉伸手指压住自己的嘴唇,“嘘给他们听见了,要抓我回去罚抄书。”
靳慕先看着她的小模样着实可爱,勾起嘴角,道:“原来是偷偷跑出来的,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也不怕坏人把你卖了。”
“谁敢卖我呀,我可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木棉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要去玩了,不许你跟着我。”
靳慕先还未开口,看着那个小身影没走两步,却突然折身而返,欲言又止复又装作凶巴巴的口气对他道:“把你的钱袋子给我,否则我就去告诉爹还有那个伯伯,你欺负我”
“你带我到处去逛逛,你想买什么我都买给你,怎么样”靳慕先问她。
苏木棉细细想了想,爽快道:“好,你跟着我一起去。”
靳慕先跟着她向前,没走两步,那个小丫头又止住了脚步,转头向他伸出手,靳慕先不解地看着她。
苏木棉不耐烦地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掌心里,“我喜欢有人牵着我走,像乳娘和娘亲一样,还有爹爹。”
靳慕先握着掌中的软绵绵的小手,奇异的触觉撩动了他的心,还未走到市集,苏木棉絮絮叨叨地跟他闲聊,“哥哥,你的家在哪里呀”
“北方。”
“北方是什么地方呀”
“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那哥哥你想家吗”
靳慕先轻叹了口气,道:“有时候会想。”说完,他看了苏木棉一眼,本还想着这丫头安慰他几句,谁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热闹的市集,有各种食物的香味传来。
“哥哥,我想吃炒银杏果子,你都会买给我么”苏木棉嘴馋地看着他。
靳慕先点点头,“可以给你买,不过,只一点,回头吃坏了肚子,可别告我的状。”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苏木棉雀跃地笑了,拉着他向前,“走吧,哥哥,我饿了。”
待到逛了一圈市集出来后,苏木棉倒是吃撑了,这下更是扒着他的腿,嘟囔道:“我想要哥哥背我回去。”
靳慕先当下便摇了头,这里虽无熟识,但要背着这么个小丫头,他是万般不愿意的。
“哥哥,我肚子疼,你背我吧。”苏木棉捂着自己的肚子,呜呜咽咽道。
靳慕先知道她在耍把戏,当下也拗不过她,只好屈膝让她上来,苏木棉见自己得逞了,笑嘻嘻地爬上他的背,搂着他的脖子,心满意足地嚼着口中未化的素签纱糖,嘴里含糊不清道:“哥哥,你慢点走。”
靳慕先以为小丫头知道他驮着她会累,结果下一秒,只听得她道:“我怕你把我摔了。”
“你若是再乱动,看我敢不敢摔你。”靳慕先黑着脸缓缓道。
听到他威胁的话,苏木棉立刻收敛着,规规矩矩地贴着他的背脊。
待走到了离苏府不远处的地方,靳慕先微微侧过脸,“小丫头,你快下来,到家了。”
等了数秒,未听到回答,靳慕先失笑,敢情这丫头睡着了,这时,天又灰了下来,蒙蒙一片暗色,细碎的雪纷纷扬扬,靳慕先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把背上的苏木棉小心翼翼地挪到自己怀里,用自己身上的大氅将她的身子包裹住。
当寂静的周围只剩雪花坠地的声响时,靳慕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小人儿,鬼使神差地就看入了迷
那天夜里,靳慕先躺在客栈的床上,罕见地失眠了,翻来覆去间脑海里尽是他抱着她软乎乎的身子的景象,他后悔了,为何在她急匆匆地离开时,没有问她的名字。
、番外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个番外写苏木槿的,结果背景太多了,就变成了父辈的恩怨,下一个写苏木槿,虽然下午没课,但是要去图书馆,所以看文愉快,白了个白。
番外二: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娘,我好渴。”古道下,一双身影被夕阳拉得斜长,为首的妇人虽蓬头垢面,粗衣荆钗,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艳色。
只见她停下沉重的步子,弯下身子平视着叫渴的小姑娘,看着她因缺水而发白龟裂的唇瓣,心疼道:“宝儿乖,咱们很快就能进城了,到时候寻到了你爹,咱们母女俩就再也不用吃着劳什子苦了。”说着,从身后空瘪的包袱里,寻了两粒酸枣,放到宝儿手心里。
宝儿看着掌中的枣儿,分了一粒稍稍饱满的递到那年轻夫人手中,“娘吃一颗,宝儿吃一颗。”
“哎,好,宝儿吃大的,娘吃小的,娘的牙疼。”那妇人含着泪换了两枚酸枣,将其中一粒含进嘴里,酸涩的味道蔓延在舌尖,和着心里的苦,妇人望着女儿稚嫩的面孔,心里暗暗地发誓,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里。
“嘭、嘭、嘭”
已及亥时,苏府守夜的老仆人本准备把大门落锁,回房去了,谁知还未走远,大门的敲击声一下重过一下,断断续续在这深夜间格外诡异,那老仆人给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差点没掉了手中的灯笼,他守了这么些年的大门,还是头一遭碰着深夜有人登门,又想着这世间太平,到不至于有破门的抢匪,思忖着又不好擅自开门把门外不知是什么人放进来,于是加快脚步,去请示老爷的意思。
苏泰呈本就还未入睡,正靠着床榻读一卷书,沈轻雁着一件茜色的寝衣,侧对着他躺着,苏泰呈偶尔读到感兴趣的部分,便与她细细说来,两人正悱恻时,叩门声响了起来,沈轻雁心里一惊,支起了身子,急声道:“这么个时辰了,莫不是棉丫头生病了,快陪我去看看。”
苏泰呈按住她,自己披衣下床去开了门,拉开了门后,只见是一个似乎是姓李的护院,苏泰呈不怒自威地问道:“所为何事”
那护院双手抱拳微微侧身,应道:“启禀老爷,咱们府门外似乎是有不速之客,特来请示是否开门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