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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对她做的所有事,他们之间的回忆只存在他的记忆里。
他不甘心,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她竟忘了。他有过一瞬的窃喜,忘记意味着重新开始,可仇恨在他的心底扎了根,难以拔除。她看他时眼里的陌生让他怫郁,至此之后他便很少见她。毕竟,他每回见她脑子里总能涌现出她哀求他的绝望与憎恶,既然她恨她,那他便让她更恨他。
她变了,对他无情也无恨,几日的相处她总是平淡相对。
卫暻弈掀开薄被将梁倾默揽入怀中,梁倾默先是全身僵硬随后慢慢缓和,她犹如在梦中抓住救命稻草抱紧了他伟岸的身躯。
“别走。”她的声音很轻,祈求地小心翼翼。
“嗯。”他喉间发出的声音也很轻。他许久不曾如此抱她。
梦里,彦城的往事再次上演。
大婚当晚,吉时未到,他拿着令牌出了城与顾筠予的大军会合,而后率军大破彦城一举拿下城主府,正好赶上婚礼吉时。
因守城侍卫一半在城主府,三人进入城主府还是费了些劲,酒宴上的宾客四处逃窜,反抗的人被当场斩杀,鲜血染上红毯,尸体堆了一地。梁言见情势不对牵着梁夫人往后门逃去,任穿云扯下喜服提刀上阵杀敌。
谁也不想好好的婚礼公然成了战场,惨叫声、哭喊声、打斗声连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卫暻弈踩着血堆踏入婚礼大厅,大红色的囍字醒目地碍眼,他扬起手中的利剑劈下。大红囍字被剑气一分为二从墙上坠落,打在高堂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减小,顾筠予手下的士兵压着活口梁言、梁夫人等人跪倒在前厅。
“梁言,你也有今天。”卫暻弈执剑在手立于大厅中央,满身杀气。
梁言还道是外族来犯,谋划着逃出彦城便可,去了姜城自有翻盘的机会,却不想是个熟人大感意外,“仇天。”他自认对仇天的所作所为当得起天地良心,唯一不公的便是梁倾默的选婿宴,可怎么也到不了攻城的地步。
“是你”梁夫人的惊讶不下于梁言,说来巧,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准,她一早对仇天起疑碍着梁倾默喜欢没赶他出府,今晚,他实在是给了个天大的惊喜。
“我梁言自认待你不薄,你”
“待我不薄哈哈哈,梁言你可看清楚,当真忘了十几年前连同连城城主晏允迫害樊城城主卫榷的事了我便是桑词的儿子,卫暻弈。”卫暻弈扯下人皮面具笑得疯狂,俊脸显现出一种扭曲,十几年的隐忍终于爆发。
顾筠予不忍嗟叹,百里炼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自小在山上学艺,卫暻弈从不瞒他们任何事,他学武只为报仇,他对自己向来狠,通常没日没夜的练习师父教的剑法。他二人心疼他,还未待他开口便承诺助他一臂之力。
十几年前难怪他第一次见仇天便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梁言沉默,他以为那件事会因卫榷回城而结束,想来,卫榷还是认出了他。他年少便与宴允交好,两人走得近时常出入勾栏院,恰逢卫榷携妻子桑词来彦城出游。桑词生地貌美,宴允一见倾心,梁言也再见生情。
两人使计陷害卫榷关入自家地牢,桑词为救夫君来求宴允。岂知宴允生性残暴在地牢将卫榷打成残废,桑词被带回城主府没几日不堪凌辱而死,他怕惹出事端传入姜王耳内悄悄放了卫榷。他每回见人也是带着人皮面具,本以为卫榷一走,此事就算终了。两年后他娶妻生子,渐渐忘了此事。
“看样子你还记得自己当年做过什么。”卫暻弈走近两步说道:“把梁倾默带上来。”
两名侍卫架着梁倾默过来,梁倾默看着一地的尸体和跪于大厅的爹娘,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她的情,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切的一切皆是他的算计,为的是今日。她明明能体会到他温柔下的冷淡却不细想,明明发觉他会武却不质问他。爹娘有句话说得对,她才多大年纪,见过多少世面。
“当年是我一人之错,不该由我夫人和女儿还债,求你放了她们。”梁言双手被缚低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卫暻弈扬起手中之剑。
“仇天,骗我女儿杀我城民,你会有报应的”梁夫人喊道,“梁倾默这就是你选的心上人”
“报应”卫暻弈冷笑,“你问问梁言,他今日的下场就是报应。”
“你一直在骗我。”梁倾默此刻心如死灰,因自己轻信他人使得彦城被外族攻破,爹娘被擒。
卫暻弈不敢直视梁倾默偏过头,“你是她的女儿。”
梁倾默闻言闭上眼:“求你念在我多次救你的份上放过我爹。”
“你以为你真能救得了我”卫暻弈转身朝梁倾默走来在她身前蹲下,“你不该爱上我。”
“我救错了你,可我对你的心却是真的。”
“知道我为何改名仇天么,天仇,不共戴天之仇。相见的第一天起,全部是假的。”
“仇天,你有种就和我单挑”一旁的任穿云在士兵的按压下挣扎。
卫暻弈起身:“好,任穿云,我给你机会。昔日在府内你没少找我麻烦,我忍你,今日一并奉还。解开他。”
第41章 彦城往事了
百里炼随意扔了把剑丢在任穿云跟前,士兵解了任穿云手上的粗绳,任穿云起身一跺脚,剑往上弹起落在他手中。
卫暻弈手执苍鸾气息迫人。
任穿云刺出一片剑影,可惜之前一战消耗了大半体力,未将此套剑法施展开,他出剑狠辣招招直取卫暻弈心房。卫暻弈不敢大意,小心应战,将死之人的求生欲使得剑势大增。双剑频繁交击,泛起层层剑花。
本就是场不公正的比赛,不说任穿云体力不足,即便是平日的他也赢不了卫暻弈,何况卫暻弈有苍鸾剑在手。今日的一切早已注定,他不过是做最后的一搏。
任穿云挥出的剑网被卫暻弈一剑破开朝两侧散去,卫暻弈这一招又快又狠,任穿云无法躲开抬剑硬接,手中之剑抖动地厉害,可见卫暻弈功力深厚。
卫暻弈暗自使力强压下长吟的苍鸾剑,任穿云已是强弩之末,五招之内必败。任穿云再提一口真气挑开卫暻弈的苍鸾,旋身大力刺去正巧卫暻弈转动剑柄朝他横扫,“叮”,两剑相击。
“任统领”
“任穿云”
“咔”地一声,任穿云手中的剑被苍鸾折断发出清脆的声响,卫暻弈未收剑势,强劲的剑气直直割破任穿云颈间动脉。
高大的身躯倒下,任穿云勉力朝梁倾默伸出手,嘴唇微动。鲜血静静流淌到梁倾默身前,红色的液体顺着空气进入她的脑海,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从未正眼瞧过他,还利用他,可他待她却是真心实意,为她一句话赢下选婿宴。倘若,她爱上的人是他该多好。
“任穿云”梁倾默泣不成声挣扎着去握任穿云的手,然而士兵死死地拉着她。
好一个生离死别的场面,卫暻弈握着苍鸾的手骨节泛白。
“别”任穿云呼吸了最后一口气,看着心爱的女子为自己落泪,足够了,悄然闭上双眼,右手垂下重重打在地板上。
大局已定,梁言不忍再看冲着卫暻弈恳求道:“卫暻弈你杀了我吧,放过我夫人和默儿。”
“梁言,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梁夫人望着梁言斩钉截铁道。
梁倾默哭得声嘶力竭,仿佛从她的生命里抽出一丝丝的希望织成绝望:“卫暻弈,我求求你,放过我爹娘,我愿意替他们去死。我求求你”
卫暻弈在梁倾默身前蹲下,盯着她绝望的神情。以往她看他眼里全是爱慕,此刻只剩下祈求和怨恨。他掐住她的下巴,“你该明白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久。放过梁言你以为你算什么”
“你杀了我爹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看着他全然陌生的脸,甚至比之前还要俊朗,而今留给她的却只有厌恶。
“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卫暻弈笑了,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我等着你不放过我。”语毕他扬起苍鸾刺进梁言的胸膛。
“爹”梁倾默死命挣脱卫暻弈的手,奈何他的手大力地要捏碎她的下颚骨。
“夫君”
“放过她们。”梁言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