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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下人们只知道益州牧之前得了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需要静养,却没想到,这一养就养了这么多年。
人都说常病不起的人,脾气也会大变,益州牧得病之后,便不再让下人进他的房间。
真难为了那位甘夫人,益州牧的饮食起居,全都一手操办,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从没见她抱怨过一句。
更难得的是,甘夫人对府中的下人也是格外的体恤,府里的老人全都感激夫人的这份恩情,这么多年来也是尽忠职守,府里上下一团和气,已经成为成都城里的一桩美谈。
遇到这样的主子,下人们做起事来自然是尽心竭力,再加上甘夫人曾经特地吩咐过,府中的大事小情,都不要到外面去说,所以假刘备的秘密,一直都没有被揭穿。
一个时辰之后,刘赫从后院中走了出来,显得有些疲惫。
对一个生来痴傻的人来说,要让他明白登基是怎么回事,颇有些难度。
好在假刘备也经历过不少的风浪,虽然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但至少也大致懂得了什么是帝王该有的行为举止。
在向甘夫人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刘赫来到了刘禅的房间外。
说起来,自己的这位徒弟,也马上就是九五之尊了,按照刘赫的设计,假刘备登基称帝后,只要局势稳定下来,就马上让他将皇位传给刘禅。
到时候假刘备就算完成了他的使命,可以舒舒服服的在深宫之中做他的太上皇了,刘赫也算去了一块心病。
走到房门前,见门开着,刘赫没有出声,悄悄的走了进去。
房间中只有刘禅一个人,趴在书案上,捧着一片竹简,正看得入神。
刘赫轻声走到刘禅身后,看了看竹简上的内容,却是一惊。
竹简上的内容,是太黄兵道的下卷,是讲述如何驾驭手下将领和士卒的。
刘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没想到刘禅小小的年纪,竟然已经可以读懂太黄兵道这样生涩难懂的文章。
这篇只有上下两卷的古籍,内容却是相当的繁杂,几乎涵盖了行军作战的所有方面,而且最重要的是,从名字上来看,这只是一篇兵法,但实际上,其中大多的内容,都是讲述国君该如何管理军队的。
当年在赵家家主的阁楼之中,刘赫曾经读过这篇古籍,以他当时一目十行,有如神助的精力,依然理解起来有些困难,尤其是下卷中的一篇,是阐述如何控制在外征战的大将,如果不是一个极为有经验的国君,恐怕很难理解其中的玄妙。
刘赫在刘禅身后站了一会,转身去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刘禅的身边。
刘禅这才发现师父来了,把书简往桌上一扔,激动的说道:“师父,你可来了,我都等了你半天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跟师父说话,要说您”刘赫把脸一板,看上去有些不悦,可实际上见到自己这个徒弟,还是打心眼里那么高兴。
刘禅吐了下舌头,嘻嘻一笑,想借此蒙混过关。
刘赫也不过多计较,指着桌上的书简问道:“这太黄兵道你能看懂多少”
刘禅一听来了精神,拍着胸脯说道:“我全都懂了,师父若是不信,尽管出题考我”
要说刘禅能大概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倒还说得过去,可以他这样的年纪,能够将整篇文章读懂吃透,刘赫是万万不信的。
刘赫拿起书简,扫了一眼,又将竹简放下,问道:“如果有朝一日,你成为一国之君,敌国来犯,你手下大将前去迎敌,却要带走全国一半以上的军队,你该如何保证,那个大将不会起兵造反”
刘禅面露得意,故作神秘道:“师父,您信不信,您这一个问题,我能给出三个答案来”
“你小子,别的没学会,吹牛的本事倒是见长,”刘赫笑着在刘禅额头上戳了一下,“来,说给我听听。”
刘禅学着书院中先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对策么,有上中下三策,下策是将他的妻儿老小留在身边,作为人质。”
刘赫闻言面露喜色,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接着说,其他两策都是什么”
刘禅年纪虽小,却极为聪慧,又在天机府呆了一段日子,早就从刘赫那学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
一见刘赫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很对师父的胃口,于是又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中策么,是在他出征之前,冠以一个极具殊荣的名号,当然,这只是个虚衔,没什么大用,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只是名头好听罢了。”
正文 第六百三十四章 刘禅的心机
听到这里,刘赫已经从惊喜变为了震惊。
这等言辞,可不像是从刘禅这般年纪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刘赫微微一皱眉,沉声道:“那上策呢”
刘禅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刘赫神色的变化,仍是信心满满的说道:“至于这上策么,那当然是收买人心了,既然官职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那就干脆认他做师父,如果帝师这个头衔他还不知足,那就跟楚霸王学,像对范增那样,直接叫亚夫。只要他觉得我把他当做是自己人,自然而然就不会轻易造反了。”
刘赫默而不语,看着刘禅那张稚嫩的脸庞,眼神复杂。
刘禅这才看出刘赫有些不对劲,马上解释道:“师父,您可别误会,我认您当老师,那可是真心的。”
刘禅若不解释还则罢了,这一解释,更加坐实了刘赫的看法。
幼时的聪慧,少时的机敏,待有朝一日黄袍加身,马上就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
心机。
刘禅心机之重,已经完全超乎了刘赫的想象。
在那一刻,刘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凉。
庆幸的是,蜀地将会诞生一位伟大的君主。
悲凉的是,在这样的君主身边,谁也逃不过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
刘赫的内心,一时间变得很矛盾。
他既想自己的徒儿可以成为一位明君,又想他们之间的这份师徒情谊可以长存。
可经历了太多之后,刘赫知道,这两种情况,根本就是对立的,不可能同时发生。
一位能成就一番霸业的帝王,又有哪个是真正重情重义之人呢
刘赫突然想起,刘禅刚刚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