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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条,现在就得说定了。就是说老大、老二也不可能都挤在这院里住一辈子,将来不论哪个搬出去,不出去的得给出去的补个钱儿,免得再拆这房子。”叶子舅舅说。“这样好。一次就定下来,免得日后闹别扭。”
“那按啥价出呢”多娃问。“就按现今这市价吧。像这房子大概也就一间五六百吧。”长者说道。“敢就,敢就才核五六百”多娃笑了一下反问道。“这房子旧了,也不多好的。哎呀,这吃亏便宜的,都是你弟兄俩,又不是外人。”长者道。“哥哥,你说呢”“咋样都行,只要大家觉得行就行,额没意见。”“那好,咱今儿个就定下来,到时候按一间六百。”叶子舅舅道。多娃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家具嘛,现今在各屋里的就归各屋里吧,就把大瓮、面瓦瓮、锅、风箱、铣、镢什么的分分就行了。额想,锅碗瓢勺和风箱,先给你妈留上一套。剩下的你俩分分,不够的话,你爹拿个钱儿,添置添置。娃儿家总得把饭做起来吧”叶子舅舅说。“对,就这么着。”长者附和道。
“才娶过仙儿的,这屋里的饥荒也要分分。”珍儿说。“对,你爹你妈都老了,饥荒你俩得分担。”叶子舅舅对两个外甥说。“咋分”多娃问道。“分给谁,谁就负责还人家。”叶子舅舅道。“额看,就四、六分吧,老大四,老二六。老大长在头里,苦在头里。再说,根儿娃多,也不容易。”长者道。“你俩看,这个办法行吗”叶子舅舅问两个外甥。“咋样都行。”根儿答道。多娃没吱声。
“额看,两个儿子分开过了,两手空空的,一个得给上点钱吧过日子嘛,总得买个煤油呀盐呀啥的。”长者看着有儿说。“这屋里才过了事的,额哪有钱呀。”珍儿答道。“他爹是领工资的,娃儿家柴米油盐的,多少得给点。”长者看着有儿说。“等额这个月工资领了,三一三十一。”有儿答道。“也行。”
“这剩下就是粮食了。额看,按人口分吧”叶子舅舅说。“按人口小娃还能顶大人”多娃问道。“人说那,探得上门栓子,吃得老子转圈子。那就一个小娃顶八成吧,不管咋说,都是侄儿侄女的。”长者答话说。“那仙儿已经有了。”“那不是好事嘛,也算一口,按八成。”“家里本来就没啥,咋分都行。额没意见。”根儿笑了一下答道。“行,那不说这了。”多娃道。
这家产分过之后,又把赡养老人的事说了说,就是给根儿和多娃分分工,最后还写了个字儿。这字儿,是柿子湾一带的叫法,实际上就是指协议书,各方签字、按手印后生效。当天晚上,按祖上留下的老规矩,吴家一大家子在一起吃了顿分家饭。
其实,分家这天,叶子也来到了娘家,只是按老规矩没参加商量而已。晚上,和爹妈躺在炕上,又闲聊了一会儿。吴家父亲想起来到柳湾的陈年往事,不由得感叹道:“这就像那一棵麦苗似的,风风雨雨长高了,出穗了,熟透了;一股风一刮,麦颗儿落到地上,就各长各的了。”“嘿嘿,额和你爹的大事算是办完了。剩下就看你仨了。”吴家母亲对女儿道。
“哎,你那房子漏吗”珍儿问女儿。“不漏,瓦得好好的,咋会漏呢。”叶子答道。“一下雨,就挂心的。”“没事。人家还用葵花杆房子给娃结婚呢。”“唉这年景也盖不起那正儿八经的房子。”“就甭操额这份心了。”“额和你爹都老了,只能念诵念诵,也帮不上你。”“都这样,谁家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唉,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呢”“过一天算两个半天,糊里糊涂过吧。”
不用说,吴家被一分为三之后,多娃两口子是可心了,但根儿一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不是吗到这个时候,根儿已经四个孩子了,孩子多、劳力少,挣的工分不够,自然就成了生产队的“欠款户”。
欠款户还不了钱,自然影响队里年底分红,就是说影响工分多的年底领钱。于是,就有人提出了按工分多少分配口粮和瓜果蔬菜的想法。当然遭到了娃多的户的反对。临了,队里还是按人口分发口粮和瓜果蔬菜,因为娃多的户总得生活,再怎么样,总不能把娃儿家都饿死吧。只是队里增加了一条,就是年底分红的同时,开个欠款户会,催要欠款。实际上,就有那把家具搬去,给队里顶欠款的。这样一来,根儿一家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第十三回 事败走人
张家妈和接生婆嘀咕了几句后,喊来老头儿陪接生婆说话,自己先喝了口水,然后径直去了叶子的屋子。一进屋,张家妈先和亲家母寒暄了几句。见亲家母精神还好,便话锋一转,沉着脸儿说:“这,从进门喜算,还得两个月呢,可今天就生了,看上去也不像是小产的。”
一听这话,叶子妈才回过神来,硬生生地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叶子呢那泪珠儿早夺眶而出了。她低下头,压着声儿开始抽泣起来。顿时,十个月前的那一幕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那时正值盛夏,后半晌才下了一场阵雨,清凉可人的。地里不上工,闲着没事,叶子就洗了个头,晾了一会儿,辫好辫子,换了件露脖露肩的白底红格子土布圆领褂,穿了条天蓝色的中式土布裤子。圆领褂儿的下襟儿正好落在红腰带上,走起路来,红腰带时隐时显的,煞是好看。和往常一样,叶子吃过晚饭,端上针线篮篮,就到女同学家去玩了。两个姑娘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又说又笑的聊着天儿,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女同学说,这么晚了,就甭回去了。叶子就脱了外衣,仅穿着土布裤衩,盖条被单儿,便睡在了女同学的炕上。毕竟是夏天,姑娘家睡着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盖不好、袒胸露背的,也是常事。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叶子觉得好像有人压在她的身上,用嘴堵住她双唇,那尖硬的胡茬儿扎得脸蛋痒痒的。那人酒气熏天,胡乱摸她的胸、她的腿。叶子用力挣扎,可被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在害羞、惊慌和绝望中,叶子宽松的中式裤衩被扒开了可怜的叶子像只羔羊似的,怕丢人,不敢吱声,忍着痛,任那人动作。借着窗帘透过的月光,叶子吃惊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一夜,叶子用被单儿盖住脸,含着泪水躺到天亮。而熟睡在大土炕另一边的女同学,却打着呼噜儿一直睡到天亮,浑然不知夜里所发生的一切。
成天家在成人堆里干活,那中年男女间的打情骂俏、荤段子,也让叶子朦胧晓得了点男女之事。其实,柿子湾一带有个“听房”的习俗。听房,就是洞房花烛之夜允许小伙子们躲在婚房外面偷听新郎新娘的房中之事。若被发现了,不仅不责骂,而且新郎新娘或其家人还得给喜糖、煮鸡蛋吃。当然,这是闲话了。叶子虽然没有对任何人包括爹娘说那夜的事,但第二天回家后就一个劲让她妈找媒人催张家娶亲,因为她担心自己会有什么事。也因为这个,结过婚以后,叶子心里一直不踏实。
这眼下,先前的不祥之感不幸被证实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叶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