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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魏学曾恼怒非常,正视图硬闯时,突然看到正屋外的灯笼底下站了一个人影。仔细打量时,才发现这人他认得,正是这半年以来一直跟着陆准出出进进的,选锋把总迟俊的次子,迟法典。辨认清楚,他便连忙喊叫着,让迟法典帮自己通传。
迟法典与陆准接触不过半年的时间,由于父亲的缘故,素来对陆准怀有浓浓的敌意。此时见魏学曾深夜到此却被邵化海拦在院门口不得进入,联想起昨晚陆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再加上屋中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的琴女,心中不禁升起阵阵厌恶的感觉。
这时候,邵化海正朝他这边看着,见他转身,便连忙喊道:“法典你可别胡来你端的是谁家的饭碗你自己应该清楚”
“我一家端的都是朝廷的饭碗”迟法典恨恨地说道,随后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邵化海看见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如释重负又似乎是不喜又或者是什么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再跟魏学曾支摆,放任他进了院子。
魏学曾心中毫无旁念,只一门心思的低头急行。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险些被飞出来的人砸了个大跟头。
被邵化海扶着站稳了身子,不待他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只穿了一身雪白中单的陆准已经从屋中扑了出来,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向摔跌在地面上的迟法典,口中不住地骂道:“好你个喂不熟的狼崽子敢冲老子下刀子还反了你了你不是厉害吗你站起来啊站起来”
他说着将鞭子狠狠地朝迟法典身上一扔,转身一把将邵化海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当啷一声扔在地上。指着掉落在迟法典手边的佩刀喝道:“拿起来来,我给你个机会别犹豫,朝这儿来一刀下去,你大仇就报了来啊”
陆准的手指猛戳着自己的心口,眼睛血红地瞪着迟法典。
迟法典探手握住那把刀,手死死握着刀柄,直欲将刀柄攥碎一般,眼睛通红着,气息沉重而混乱。他何尝不想起身给陆准狠狠地一刀可现如今作为陆准贴身护卫的他,如果真的有那个勇气下手,又如何会等到今天他下手的机会太多了,可惜,他没那个胆子。
咬着牙和陆准对视了好一会儿,迟法典竟委屈地嚎啕大哭。
魏学曾被这突然乱入的场面给惊住,直到看了迟法典哭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不是来看热闹的。几步上前,拉住陆准说道:“陆伯爷,马上跟我走一趟”
“为什么啊”陆准反问道。他似乎是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很冷,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瞥了眼魏学曾极不礼貌的手,皱了皱眉头。
魏学曾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松开手,对陆准解释道:“营里出了大乱子,动刀见了血这时候要平定事端非你找不出第二个人陆伯爷,方便马上跟我去一趟吧,若是晚了,你我怕都有横祸临头”
陆准上下扫了他一圈,冷风中打了个喷嚏,留下一句话,“等我换身衣服。”便转身进屋,顺手关紧了房门。
纸糊的窗户上,魏学曾明明白白的看到屋中两个人影。一个自然是陆准,而另一个,看线条就知道,必然是那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穿个衣服,两人也也是好一番的擦磨。若不是秉持着君子纲常,怕是魏学曾都要冲进屋去把陆准从温柔乡里揪出来了。
去军营的路上,魏学曾几次催促,却都没能让陆准稍稍快一点儿。明明是个武将,却看起来比他这个文官的骑术还要不精,生生将魏学曾急得落下汗来,却又没有办法。
陆准对此的解释是他晚上喝多了酒,脑子还晕乎着,骑在马上都坐不稳,怎么跑起来
魏学曾是半点儿不相信他的鬼话,刚刚打人骂人跟人家调情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脑子晕乎呢这会儿倒晕乎上了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等到了营中的时候,天光都已经亮了。
神枢营总兵驻地的大校场上,迟俊带着手下四百余名官兵虎视眈眈的对着被押在中间的其余人等。两千多人的中军,除了外围守备的四百人之外,包括中军守备官蔡恒毅在内的剩下所有的人几乎全部被押在中间。雪亮亮的刀尖、枪尖压迫之下,校场上,人头密密麻麻的,却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这不是挺好吗”陆准歪着脖子搔了搔头,语气很是不耐烦地对魏学曾问道,“怎么了没人闹事啊魏大人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害得我这觉都没睡成,还得回去补一轮”
如果不是文人的矜持在作怪的话,魏学曾真想当场痛骂陆准是不是瞎了那双狗眼。不说别的,就单说迟俊带人将中军守备官押在中间,这就算得上是犯上作乱以武力押起这么多的同营兄弟,这就是兵变叛乱
可笑陆准这个老行伍居然说他大惊小怪居然还要回去补觉这不是瞎了眼是什么真不知道是疯了还是傻了
“陆伯爷,你自己看看这地上的血”魏学曾指着地面对陆准说道,“这算什么这难道也能叫挺好的这难道也是小事”
“雪雪怎么了”陆准装傻充愣道,“哎呀,魏大人就连我这个常年在南都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京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那必定会下雪的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越是下雪,就越是说明明年是个好年景呢”
“我说的不是雪”魏学曾恼怒道,“那好,不提血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官兵哪一个身上没有带着伤你告诉我,这怎么解释”
陆准似是此时才发现有人身上带着伤不,或许应该说,人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他再次挠了挠头,转着脖子四下看了看,抬手将迟俊招呼道身边来,问道:“魏大人的话听见了没有问你话呢这怎么解释”
迟俊走过来,看也不看魏学曾一眼,对陆准恭敬地躬身道:“回伯爷的话,弟兄们昨夜在进行夜袭演练按照您的吩咐,时时如临战,处处提高警惕,不敢稍有懈怠至于受伤这都是当兵的,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
“唔,夜袭演练啊”陆准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转头看向魏学曾问道,“魏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魏学曾依旧不肯死心,他推开挡路的士兵,穿入中间,对被手下俘虏的蔡恒毅问道:“蔡守备迟俊刚刚说的话可是真的吗如果有假,你大可以现在说明,本官自会给你做主”
蔡恒毅的目光越过魏学曾,看向站在圈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仰头望天的陆准,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道:“魏大人,蔡守备刚刚所说的具为实情,没有半句假话卑职可以为他作证中军两千余名弟兄也都可以为他作证。”
“魏大人,你听到了”陆准懒洋洋地对魏学曾说道,“放心吧,回去睡了。快过年了,人心思定,哪儿那么多的乱子了走走走,回去了”
魏学曾心有不甘的被陆准拉走,身后,迟俊冷冷地笑了一下,他被刀痕毁掉的面容看上去异常的狰狞。
神枢营的事情看似没有传出去,但实际上,天子脚下,放个屁都能传出雷声来,又怎么会真的有瞒得住的事情只不过,朝中的大佬们此时,心思几乎都是放在了别处,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这个。
腊月以来,宫中就不停地传出皇帝身体不适的消息。身为辅政重臣的阁老们自然比民间知道得细致些,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