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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实权的指挥同知,竟然能给自己攒下这么大的一份儿家业,也是不容易了。家里头光小妾就养了六个,一大家子的人吃他那点儿俸禄,还有的是富余。说他能捞钱都是往好听了说,要是按照陆准的说法,那整个儿就一蛀虫啊但凡能碰着的地方,都得让他剐下几层银子来。
一想到宋占高那副样子,再联系起手里的这些白纸黑字记载的事情,陆准就觉得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儿。早知道这样,他顶掉姓叶的干嘛干脆把这姓宋的顶掉,还少了个蠹虫
看出他心里不高兴了,冯谦反而笑道:“怎么样这回可以做决断了吧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个建议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让他继续就这么闲着。左右现在是你当权了老爷子当时是强弩之末,没有那个精力管他了。他糊弄的了老爷子,糊弄得了萧赞,难不成还能糊弄得了你我看啊,不过分的话,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算了。蠹虫又能怎么样大明的蠹虫多了,全杀了不现实,还是忍一时,图一世。等将来动得了他了,你再动也不迟。”
“不对。”陆准仿佛一眼就能看清楚冯谦到底在想什么似的,神秘兮兮的摇头道,“不对你啊,你想的不是这个你是觉得,我现在刚刚升任指挥同知,如果跟他杠上,那叫个得不偿失毕竟他也是指挥同知,不是我的下属,我要真想把他怎么样,还真是件麻烦事情。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这么个想法,是也不是”
冯谦被他看穿了心思,却也懒得遮掩,坦然的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如果非要挑明了说,那咱们就挑明了说。你起码现在还没有能力真的把他怎么样,凭空的树立起一个对手来,我觉得这不值当,也没有必要。当然,最终如何决断,还要你自己拿主意。我只是给你个建议,听不听,完全由你。”
“你要真这么说的话,那我还就不同意了”陆准不喜欢知难而退这句话,尤其是在冯谦坦言现在的陆准拿人家没办法的时候,陆准就更不乐意了。知难而退不是他的秉性,不管是多难啃的骨头,他也总要啃两下,试一试牙口的,“你说的,我全都认同。是,我的确是现在拿他没办法,他要贪,他要划拉钱,我也不能直接去剁了他的爪子。但是,就这么放任,我不愿意这样,下次他再来的时候,我如果不在,你就跟他说,就说是我的意思。孝陵卫指挥使现在已经被我架空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萧赞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谁要是愿意去捧他鸡尾巴,我也不干涉,但那就是跟我陆准对着干,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但要是站在我这边儿呢,也不是喊两嗓子口号就可以。这样,不仅是他,孝陵卫除了两个指挥同知之外,不是还有四个指挥佥事吗连上那个替补我原先的位子的,给他们活儿干干多大的事情,就拿多少银子。贪钱,可以。但我的银子,不是白拿的。”
“你这话”冯谦皱了皱眉头道,“朝廷似乎是要从其他的卫所调一个人进来做指挥佥事,填补你空出来的位子。宋占高,你给他分配职务,这个你如果决定了的话,我不反对。但那个新来的,你确定也要给实权就不观察观察吗”
冯谦说的问题当然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孝陵卫是个很封闭的卫所,经营这么多代了,对于外来的人士有天生的排斥。如果新来了个心不跟孝陵卫往一处使的人,那势必会有麻烦。这个麻烦就有很多情况了,但终究都是麻烦。这样的人,把他闲置在那里,总还要留一只眼睛盯着的,怎么能贸然给他事情做那不是给他挑起事端的机会吗
但冯谦说的问题,陆准却并不看重。
“你啊,疑心太重了。”陆准如是说道,“古人不是说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要用,那就放心大胆的用。再说了,宋占高知根知底,我用他的时候,要不要防他一手是不是新来的有区别吗如果说有区别,那区别就是我派了人盯着宋占高还不够我得防着他把我的人也给买通了。他是根基深,新来的呢没根基。他除了靠我,还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了,那一条鱼,还真能翻出天大的浪来就这么定了,新来的那个,无论是谁,让他以后负责拜谒皇陵的事务。”
“拜谒皇陵”冯谦的脸色有些古怪。
“对,以后有大人拜谒皇陵,或者是大祭的时候,都让他全权安排。”陆准如是说道,“这是咱们孝陵卫对外最重要的事情,孝陵卫什么样子,展示在别人眼前,那就是谒陵的那个时候我说,冯谦啊,你啊,你也不想想,人家大老远的,被调到孝陵卫来。一来就被架空了,这说明什么这孝陵卫还是不是大明的孝陵卫了所以啊,咱们就得让人家看见,只要是朝廷的安排,孝陵卫是无条件遵从的。给他个露脸的活儿干,有的是在那些大人们面前表现的机会,不算亏待了他。”
“嗯,行,你有你的道理。”冯谦此时只能点头表示认同了,但随即,他的话头就又转回了宋占高身上,“谒陵的事宜你交给新来的那位,我不反对。那你说说吧,你对宋占高有什么安排他毕竟也是指挥同知,职权安排的小了怕是不合适。既然要给,肯定要给个像样的。”
“像样的什么像样的难不成,我让他给我练兵去他也得会啊”陆准撇撇嘴道,“这样,给他安排个清闲的肥差。从今往后,孝陵卫的屯田事务我就交给他了,反正每年交上来的粮食是有定数的,不能比朝廷规定的少。多了,多了多少,多了的哪儿去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要是少了,我就找他的麻烦”
“你这”冯谦听罢,真是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想法,“陆准,你就不怕他把你的人往死里用你想练兵,他可想捞银子呢为了多种出粮食来,他可不一定怎么使唤那些人。”
“谁说我要给他人了”陆准挑眉道,“人,我一个都没有。孝陵卫的兵,打今儿起,不种地了。五千多人,到现在就剩下一千多,还种地都去种地,我还哪有兵了”
“嘿,你这可是违反祖制的”冯谦警告道,“这天下虽然是卫所崩坏,但还没有哪个卫所敢说自己的兵不去屯田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急什么急什么听我说啊”陆准说着,压低声音,探过了脑袋,“我听说,北面发了大水,兵灾频仍啊,流民不少吧南都城里,为这个头疼死了。”
“你不会是打流民的主意吧”冯谦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陆准却满不在乎,“不会是什么叫不会是为什么不是就是水灾一发,多少流民涌进南都城,你不是不知道咱们是卫所,上的是军籍。就算孝陵卫等闲不是用来打仗的,可军籍这个东西,是朝廷储备着,有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