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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尖，眺望一眼窗外远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偶尔打量一眼跟前女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神情略显焦急担忧。
房间安静得出奇，却似乎总渗透着些许淡淡的忧伤。
“堂姐”这时，女孩终于忍不住了，神色颇有些羞愤不满，“他们赵家好歹也是武林中威名显赫的大家族，简直欺人太甚了”
“不就是仗着一门三洪荒，不就是仗着高手众多实力强大吗，居然就敢直接跑到我们唐门总舵来闹事，这也太不将我们唐门放在眼里了”
“要是咱们唐门，有上七个八个洪荒境，我看那个什么赵家大少爷，还敢这样嚣张”
然而女人只是浅浅一笑，可是笑容，却总泛着几分无奈与艰涩。
一声轻叹，贝齿轻启，“你错了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嚣张之人，也从来没有欺人太甚他，只是在做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他说得没错，任何人做错事，都应该承担责任受到惩罚他也想得没错，杀伐不是目的，却是终止杀伐的手段”
“这”女孩顿时更加疑惑，气呼呼颇有些不甘，“堂姐，你这是怎么了前两天从华海市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要么就是看书写字，要么就是一个人呆”
“还有，现在赵家的人都已经打到咱们总舵来了，你怎么还帮着那个王八蛋说话了”
然而女人又只是淡然地笑笑，“因为曾经，有一个让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教会了我如何为人，教会了我如何保持谦卑，也教会了我，什么叫做责任与担当”
“你还小，可是你记住了，要习武，必先学会做人真正强大的，不是武力，而是一颗浩然正气的内心”
“太华山下赵家，在华夏武林上百年一呼百应的威望，绝不是依靠武力的强大我们唐门，多少年的苦心经营，绞尽脑汁的展，却依然如此卑微，也不是因为武力的弱小”
女孩似懂非懂，再没说话。
许久，才关切地嘀咕了一句，“可堂姐，你站进来一些吧。已经腊月寒冬了，外面刮着风下着雨，挺冷的”
然而女人又只是笑笑，只是突然间，笑容中，多了太多凄苦悲凉，太多难以抉择的矛盾。
声音低落哽咽，“天冷算得了什么，心冷了，才可怕一方是生我养我的唐门，一方是对我有再造之恩教会了我为人，让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思念心切的男人，我又该做些什么”
伸手一指窗外，远处那个站在漫天杀伐正中央，八风不动的男人，“看，这个寒冬，只有那儿，才有温暖”
北方。严寒。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太华山下，那座幽静如同世外桃源的村子里，一座规模宏大的古朴院落，一栋栋足足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被大雪覆盖，沉静而又坦然。
老宅大院最后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花园
满院子的腊梅，今年开得特别娇艳，偌大的老宅中，都弥漫着阵阵沁人心鼻的幽香
此时，花园最角落的位置，一张充满民国古典气息的暗红色木椅上，正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惊艳绝伦，倾国倾城的女人
足以颠倒乾坤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容颜，足以迷惑万千众生高挑婀娜的完美身段，让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意的典雅缥缈
一袭火红的连衣长裙，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在夹着鹅毛大雪的寒风中肆意飘荡
后背，斜跨着一柄长剑，剑已出鞘，青铜色的剑鞘，周身布满青色龙纹，在寒风中出阵阵激荡心神的龙吟。
面前，是一块足足石桌大小的磨刀石
此时，女人就这样稳若泰山坐在木椅上，微微弓着腰，静静地磨着手中长剑
神情专注，动作沉稳不紧不慢，神色沉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
就这样小心翼翼，一遍又一遍地磨着剑任凭片片鹅毛大雪，飘落在头上，飘落在身上。
“吱呀”这时，花园古老的木门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孩
丫鬟打扮，一身淡绿色长裙，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走到女人身后，顿时也一阵无奈苦笑，“大小姐”
“从他率领着赵家精锐，踏上唐门总舵大门开始，你就一直坐在这里磨剑，都已经快两个小时了，要不回屋去歇歇吧”
“我知道你担心他，心里挂念着，可你也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啊这是一场大战，唐门所有拿得出手的精锐，都全部出动了，没这么快结束的”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不够，那再来便是
女人没有说话，面色依然沉静淡泊。
“大小姐”一时间，绿裙少女更加急了，“要不，你先回屋喝口热汤，或者去陪老祖宗说说话吧”
女人没有起身，依然专注地打磨着那一柄早已削铁如泥的长剑，却总算开口，“是老祖宗叫你来的”
绿裙少女轻轻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心里憋闷，有个人说说话，总会好得多”
“老祖宗刚刚去了佛堂老祖宗说，虽然这是赵家与唐门的恩怨，我们宋家不便也不能插手。可梅花庵这一代年轻人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赵家那顽劣小儿了”
“从小看着那小子长大，虽然顽劣了一些，狡猾了一些，浪荡了一些，可有灵气，有锐气，也有正气”
“每次逢年过节，村子里那么多后生晚辈前来给她磕头请安，也就数那小子跑得最欢快，头磕得嘴响，嘴巴嘴甜，实在讨人欢喜得很。当然，也就数那小子最不要脸，每次磕完头请完安，还得想方设法顺走两件稀罕玩意”
“老祖宗说，昔日的顽劣小儿总算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穿着灰棉袄戴着雷锋帽挂着鼻涕虫还浑身脏兮兮的小屁孩了，再也不是往日那个，成天伙同着一帮狐朋狗友下河摸鱼爬树掏鸟窝的混小子了已经成了太华山下，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
“老祖宗还说，如今这小子，孤身一人踏上华南大地，猛龙过江剑锋直指唐门总舵，这一战，注定悲壮惨烈。她这个老太婆虽然老了，喊不上话出不了力，可也总能去菩萨面前，念念佛诵诵经，为他讨一个吉利。”
“所以老祖宗，就去了佛堂，也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女人低头沉思，陷入沉默。
半晌，也只是一声轻叹，“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等这一战有了最终的结果，再来找我”
又淡淡地呢喃一句，“不过你说错了，我心中没有憋闷，只有怒气，只有杀气”
弯腰，继续磨剑，面无表情。
华南。青云山下。唐门总舵。
下午三四点的天色，更加阴沉恐怖，寒风夹杂着雨点，更无情地肆虐着大地
那一级级直达唐门总舵最核心的陡峭台阶上，这场声势浩大的格杀还在如火如荼激烈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