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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渥久在金明池操练水师,留镇视事的多半是节度留后陈思让,此人我熟识,亲自去一趟,先奉上一些好处再行事不迟。”赵普显然连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这时有问必答,成竹在胸。
“此事干系甚大,且容某考虑一会儿。”赵匡胤这么说,但其实已认可了。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表现得慎重一点也无可厚非。策略也很简单,甚至是粗劣,根本经不起调查推敲,皇帝那一关好说,但就怕王朴从中作梗,引起了此人警觉,比皇帝知道后产生怀疑还严重。
皇帝对武人一向优容,对禁军更是宽厚,就算心生疑虑多半只会安抚弹压,但若是王朴对这件事上心,他执掌枢密院,负责东京内外布防图的斟定,还有中低级将领的升调、战功审核等,要是为敌那就真是得不偿失。
当下几人又商量策划了整个事件的细枝末节,次日赵普与楚昭辅各带着数名赵府家将,骑马顶着小雪后的寒风分头前往郑州河阴、曹州定陶行事。
澶州镇宁节度使张永德自年初淮南战后返京外调,现今正在曹州修治防堤。而右监门卫上将军符彦琳一直在京闲散,外有四兄魏王符彦卿久镇大名府,他也有做一个闲散官的觉悟,自章钺位高权重后更是几乎淡出仕途。不想王朴在河阴生病,皇帝也许是想到即将再度迎娶魏王次女,便将符彦琳派去替代。
五丈渠自济州梁山泊直通往河阴西面的黄河,这条水道在东京北郊又与汴水、运河交汇,水流量很大,到冬季黄河枯水会出现一段浅滩地带,因此这段黄河水道与河阴这段运河都要筑堤蓄水,以待行船时开闸,保证船运畅通。
符彦琳自十一月底前来接手忙到年关,差不多快完工了,接下来是一些零零总总的收尾,工程量不大,便开始陆续放还了上万民夫先回家团聚,其余以郑州镇兵来继续完成。
这天晌午,河堤水坝外侧石墙上,义成节度留后陈思让正在巡视验收。忽然,一名推着独轮车运载石料的士兵一不小心,将一车石块倾翻了一地,其中一块乌黑的石头蹦出去老远。
恰好一名工匠就看到了,立即捡起石块献宝一样递到工头面前。工头当然不识字,看了看一把扔掉,又恰恰就掉到陈思让身边幕僚脚下。
那幕僚是读过书的,一眼就看出这石头非同一般,煞有介事地细看一阵后脸色大变,马上递给了陈思让。陈思让看了一阵不由恍然大悟,前几天刑州任职时的旧友赵普前来送上一份厚礼,难不成就是这种倒霉事。
可受了人的好处,这个烫手山芋不能不接,而且再转念一想,赵普效力的赵匡胤已贵为殿前司都指挥使,掌禁军兼领节镇,若能攀上这个关系也是一件好事。
而幕僚似乎也受了好处般在旁劝说他送往东京,陈思让当下不再犹疑,急匆匆回州衙将石块密封于木盒内,派牙将陈敬恩携往东京。
第0488章 欺人太甚
节帅派使进京凑事,凑章和重要的东西一般必须经过枢密院,或者进凑院。陈思让当然清楚这一点,派陈敬恩出发时故意没有明说,这样走枢密院的话,说不定会被截留销毁,至少也能保证这种事不扩散,那就不关他的事,既不得罪人也免惹上嫌疑。
谁叫这种事在自己的辖地发生呢,陈思让细细一想便明白其中关节,显然是赵匡胤在针对张永德,这两人又都皇帝亲信之臣,无论哪一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而自己一把年纪好不容易凭资历做到节度留后,万万不能因这事被拖下水,想来想去,陈思让打发走牙将陈敬恩后,又派自己的儿子押衙指挥使陈崇礼快马前往定陶报与张永德,这样两不得罪又都落个人情,可谓两全其美。
但显然没有这么简单,陈敬恩带着数十名随从一进新郑门就被几名陌生军士拦住了,为首一名军官塞给他一块金饼,告诉他道:“在此等到下午,会有外出的窦相公从此经过,那时请他带你进宫呈凑。”
陈敬恩一阵惊讶,待要多问那几人已经走了,反正好处到手他也就不多事,等到下午申时,果然见一队车马进城,那高挑的仪仗旗幡上书有“判河南行府事、兼西京留守、端明殿学士”等官名,陈敬恩便过去拦住开路的军士护卫说明情由。
马车上的人很快露面,正是窦仪,他装腔作势地询问了一番勉强答应,当下带着陈敬恩到中书省那边等着,自带着木盒进宫禀凑。
此时下午时分,郭荣已经批阅完当天的凑章,听说近来淮南北上的粮船五百余艘抵达东水门外,郭荣回滋德殿换上了一身紫袍常服,乘车辇刚到东华门,内侍少监赵建良追了上来喊道:“官家稍等奴有事容禀。”
“何事“马车应声停下,郭荣拉开车帘问道。
“西京留守窦相公求见,命奴先呈上这个”赵建良有些忐忑地躬身上前,双手高举着递上一只黑漆木盒。
车前随侍的竟是董光买,他也是职任内侍少监,兼提举皇城司,虽然年不到三十岁,但自小进宫资历深厚,赵建良平日与他不合,但也不敢得罪。
木盒递到眼前,董光买定定地看着赵建良却是不接,正常是军情秘凑才会私递进宫,眼下这个木盒肯定不是军报,那应该由中书通事舍人递进来,赵建良这么做显然不合规距。
“那就呈上来吧”郭荣的声音语气略带不悦。
董光买这才接过木盒夹在腋下,转身拉开马车前门微微躬身进去,车厢内很宽大,郭荣正坐在矮脚条案后翻阅一些图册,见木盒递上来挥了挥手,董光买识趣地退了出去。
郭荣放下手中图册,取过木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