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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大家如此忍耐的原因,只有条,那就是内心还有所企盼,还在指望着工厂能够复工。当工人看到钱二毛已经在组织施工队进入厂里,开始拆除房屋的时候,知道最后线希望已经破灭。到了这种情况下,羔羊也会变成老虎。平时让钱二毛颐指气使的工人们,不再那么温驯。他们在交流,在谋划。溪流渐渐地汇集成了大河,唯欠缺的,只是需要有人振臂呼,方才会出现万马奔腾的情景。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了卢雨生的身上。
说实话,卢雨生并不热衷于挑头反抗张跃进和钱二毛。他也知道,这台戏不好唱。张跃进和钱二毛他们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们背后的那棵大树,不会轻易能够放弃对张跃进的支持的。民不与官斗,这是传了多少代的老话,也早已经被各种史实反复进行了证实。自己这么个穷工人,又拿什么去与县长大人掰手腕呀。再说,凭自己的技术到那儿都会有饭吃,儿子媳妇的工作,也能并得到解决。
可是家三代对机床厂的感情,很难用利益划拨得清楚。在父亲的支持下,卢雨生当上了请愿的召集人。为了2多工人的饭碗,卢雨生豁了出去。他带着几个召集人商定了集中请愿的方式和目标。总的原则就是通过反应问题,用温和的手段来解决问题,是书面反映情况,将请愿书用挂号信送达各级领导;二是文明上访,在书面上访无效的情况下,组织工友到县政府办公楼两侧静坐,用标语来表达诉求;三是邀请新闻记者进行现场采访,散反映机床厂真实演变情况和工人面临窘境的打印件。总之,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任何人不得在言论上攻击政府,不得侮辱人格,不得使用暴力。应该说卢雨生也是个有理智的人,再三劝告大家,不能越轨,不能使请愿活动变得不可收拾。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国家的各级权力机关都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能,都在15个有效工作日内,及时处置了工人的上访信件。结论基本都是样,加上几行批示和枚公章,原封不动地被送到了宁北县信访局。指示的内容,也都惊人的致。都是要求妥善解决问题,切实保证稳定。这些被批转下来的信件,都到了沈全瑞的手中。新上任的局长王大力,对这些信访件连看都不看眼。他的算盘打得很精,自己又不傻,这种牵扯到张老板张常委的事,自己可不会去主动惹火烧身。
这么来,沈副局长就担负起了处理这些上访信件的任务。每天早晨上班,老沈就捧着大捧信件,到处去寻找能够接受的部门。只是他的辛劳,没有任何作用。从开始,就注定了是徒劳无功。改委说这是国土部门的事,国土局说是建设局的事,建设局说是城关镇镇政府的事。老沈跑了大圈,谁也不肯接受。理由都是十足,让老沈感觉到所有的部门都有不管的道理。
到了这么个样子,他也不知道找谁才好。将信访件压在自己手上,肯定不行。既对不起那些工人兄弟,将来万闹出事来,这个责任谁也承受不了。上面那些人做事不出力,推卸起责任来倒是很有本领。那么,让我去找谁哩老沈在内心之中问自己。
第三百三十五章 风波前夕二
老沈手中的信访件,送了几天也没有能够送得出去。从表面看来,好象没有个应该接受的单位。其实不然,明眼人都很清楚,知道这事也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大家都知道,这几个部门都有叫停的权力,可是谁也不敢叫停。张跃进没有什么,关键是他背后的人物不好惹。况群不说话,整个宁北县还会有谁敢捅这么个马蜂窝哩
也只有老沈这么个憨人,才会这样无所顾忌的到处找人收下信访件,才会被人看作是在上门找麻烦。老沈跑到最后的效果,就是出现了个宁北独特的景观。只要他跑到哪个单位,人家局长室的门都是立即关得紧紧的。领导不是开会就是下乡,找不到个说话能管用的人。想要把信访件丢给办公室,工作人员则是声色泪下,就差跪拜求情,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这些惹祸的东西。
老沈不是不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只是他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他总希望有个部门能将上访信接过去,信访部门也能交差就行。可惜的是,新来的信访局长王大力,根本不想管这事。不但不管事,还在说老沈是饭吃饱了没事做。跑了几天都没有效果,老沈也跑得恼火。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跑到了况群的办公室。刚要敲门,就被袁主任挡了驾,说是县长正在考虑大事,不能打扰。
几十年的政府经历,让老沈也炼成了老江湖。这么点小把戏,哪儿能哄得了他。听袁同庆的话,就知道其中有猫腻。再看到小周秘书那种欲笑不笑的神情,当然知道是况群不想见自己。这也难怪,没有哪个当领导的人,会喜欢这种专门送麻烦上门的干部。至于那天在信访局大门口,主动走上前去接待老百姓,只要是稍有智商的人都会知道,那是在作秀,是做给老百姓看的玩艺呵,当不得真的。作秀的事情,只能是偶为之。没有哪个领导会愿意天天去接待上访户,天天去帮着部下擦屁股,去做那种专门得罪人的事情。况群虽然也想改变形象,但不等于他就愿意天天处理这些麻烦事。
沈全瑞什么也不说,就坐在秘书办公室里拉家常,和况群耗上了时间。看到他这个样子,袁主任也没有办法。只好大袖甩,脸色很不友善地扬长而去。小周秘书又等待了会,看到老沈叫上了劲,不见况群不罢休,也只好敲响了县长办公室的门,报告情况之后,然后再出来将老沈给引了进去。老沈进去的时候,况群还在忙着,不停地翻阅着桌子上的文件,时不时地还在文件上批上几行字。当然,有的文件也只是在上面划了个圈就算了事。
沈局长见多了这种故作深沉,以沉默来打压对方气势的伎俩。他知道这时不能开口说话,出声就失了先手。干脆就自己找了张沙坐了下来,翻阅起茶几上不知谁看了丢下来的参考消息,戴上了老花眼镜,字不拉的慢慢阅读了起来。老沈这种人,软硬不吃。重不得,轻不得,况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他。僵持了会以后,况县长也不得不摇了摇头。他放下手中批阅的文件,摘下眼镜,用丝绒布擦拭了下镜片,然后抬起头来问道:“老沈,最近身体怎么样”
“谢谢县长的关心,我能吃能睡,还能跑能跳,好得很哩”老沈知道况群这个人,不喜欢的人就不想见。但真的见了面以后,还表现得如同老朋友般。总要先从生活健康上寒暄几句,问寒问暖,询问有没有困难。不了解他的人,还真能为他这种礼贤下士的做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