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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为恭亲王一人之处,则以为议政王之跋扈”
宝廷果然是胆子极大,军机处一个个,从恭亲王、宝鋆、左宗棠、李鸿藻、翁同龢、景廉尽数弹劾了过来,说宝鋆贪婪,把持户部多年,家中富可敌国,左宗棠狂妄,不知尊敬,李鸿藻迂腐,与国无益,翁同龢看上去是谦谦君子,其实最为阴险,景廉两面三刀,小人也,最后说道:“似此名器不贵,是非颠倒,纪纲何由而振朝廷何由而尊臣不避嫌怨,不畏诛殛,冒死直言,伏乞皇太后皇上敕下群臣会议,择其极恶者立予逮问,置之于法;次则罢斥。其受排挤各员,择其贤而用之,以收遗才之效。抑臣更有请者,嗣后外省督抚及统兵大臣,举劾司道以下大员,悉下六部九卿会议,众以为可,则任而试之;以为否,则立即罢斥,庶乎纪纲振而朝廷尊也。”
听到这里,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把帽子都摘了下来,伏在地上做出请罪的样子。王恺运继续说道:“臣愚以为议政王若于此时引为己过,归政朝廷,退居藩邸,请别择懿亲议政,多任老成,参赞密勿,方可保全名位,永荷天眷。即以为圣主冲龄,军务未竣,不敢自耽安逸,则当虚己省过,实力奉公,于外间物议数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看来外头的人说的半点都没错,”慈禧太后慢慢的说道,“军机处乃是恭亲王一人之处那么接下去自然将来也会有天下只知恭亲王,不知道本宫这个皇太后,更不会知道皇帝”慈禧太后刷的站了起来,“宝廷的折子半点也没错,如今军机处是不中用了,说句蛇鼠一窝,只怕也不是冤枉了你们,北宁大败,我还没有责罚你们这些宰相的过错,你们倒是一个个的跳出来,要为恭亲王来辩驳什么,我看着你们素日里什么忠君报国的想法都到了狗肚子里去了”她如今的疑心病很是严重,李鸿藻的一席话,如果是攻击恭亲王,反倒是救了他自己,宝廷的秘折也不会前后呼应,这样直直的把体验的结果摆在了太后的面前,“一味着想着自己的私利,密电前线,罔顾大局,败坏战事,罪不可赦,你们把国家的大事都不管不顾了”
宝鋆急的满头是汗,这时候他根本不敢开口说话,慈禧太后在宝座上大声咆哮着,他没法子,只能是低声急促得央告跪在自己面前的惇亲王和醇亲王,“五爷,七爷,您两位说句话啊。”
、六十四、改弦更张三
醇亲王闭上了眼,伏在地上默不作声,惇亲王看着恭亲王有些不忍,等到太后训斥完毕,转过头朝着恭亲王骂道:“糊涂东西,我瞧着你今日喝了点酒,就在御前撒野了”他朝着慈禧太后磕了一个头,“请太后发落恭亲王御前不恭之罪”
谁说惇亲王傻,这话说的十分睿智,想要把太后的话语转过来,处置恭亲王御前失仪之罪,总比全盘否定军机处所有大臣要来的松快许多,群臣凝神静气,就听着慈禧太后说什么,慈禧太后摇摇头,“这不是御前失仪的事情,若是仅仅御前失仪,我大可一笑了之,可如今这北宁大败,就是因为两省巡抚听恭亲王之命行事,败坏国事”她厌恶的看着恭亲王,“五爷,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别搀和。”
惇亲王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也只好伏在地上不说话了,慈禧太后一挑眉,“王恺运,军机处的大臣都要处分,”她扫视了众人,随即看着依然站在殿中的恭亲王,两个人四目相对,过了许久,慈禧太后才继续说道,“现在,写旨意来看,开出恭亲王一切差事,议政王的位置,亲王双俸一概免除”
先是恭亲王无礼犯上,再是军机大臣们做实了和恭亲王一党,宝廷的折子说对了,最后再加上北宁大败,听慈禧太后的口气,北宁之事和恭亲王脱不了干系须臾之间,王恺运挥笔写就旨意,即刻宣读:“谕在廷王大臣等同看:朕奉皇太后懿旨,本月初三日据宝廷奏:恭亲王办事,徇情、贪墨、骄盈、揽权,多招物议,种种情形等弊。似此重情,何以能办公事查办虽无实据,事出有因,究属暧昧之事,难以悬揣。恭亲王从议政以来,妄自尊大,诸多狂傲,倚仗爵高权重,目无君上;看朕冲龄,诸多挟制,往往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许多取巧,满口乱谈胡道,北宁大败,两抚听恭亲王之命行事,乃有此咎。似此情形,以后何以能办国事若不即早宣示,朕归政之时,何以能用人行政似此种种重大情形,姑免深究,方知朕宽大之恩。恭亲王着毋庸在军机处议政,革去一切差使,革去议政王之位,不准干预公事,方是朕保全之至意,特谕。”
听完了整个旨意,恭亲王微微一鞠躬,转身离开,倨傲如此,就连宝鋆也无法再开口说请太后宽恕的话来了,慈禧太后看着殿外大雪之中渐行渐远的恭亲王,慢慢合上了眼睛,“北宁大败,奇耻大辱,朝中衮衮诸公,难逃其咎军机处的大臣们,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她扫视所有跪在跟前的人,“现在,军机大臣全部退下,御前大臣留下来商议军机大臣们的处分”
宝鋆原本红光满脸的气色,不过是片刻之间就犹如死灰一片,他被景廉拉起来,走出了养心殿,已经走出了养心门,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是怎么了”宝鋆喃喃自语,“不过是一会子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北宁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人了,李鸿藻走了过来,皇太后虽然说要严惩,但是他心里也不是特别着急,只是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北宁之战到底是如何了,“北宁那边到底如何”
景廉是工部尚书,电报的事情他清楚,他不免苦笑一番,“滇、桂两抚发了电报给王爷,说明北圻战事行动。”
“胡闹”李鸿藻拂袖离去,“恭亲王正当其刑”他转身离开了,翁同龢摇摇头,他不似李鸿藻这样乐观,这个时候,无暇去追究为什么宝廷会突然发疯,把军机处所有大臣尽数弹劾,最紧要的是要拦住慈禧太后,不能让她殃及池鱼翁同龢赶上了李鸿藻,“砚翁,咱们该怎么办万一这太后迁怒咱们刚才在御前的口气儿,可实在有些不妙啊。”
“不用担心,宝廷那个折子无非是恰逢其会,算不得什么大罪状,我们素日行事都是和恭亲王不对路,太后不会看不到的,恭亲王现在已经因为阳奉阴违被罢免了一切差事,太后要主战,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李鸿藻激动的说道,“恭党的人物好不了到哪里去,接下去军机处可就清净了”
慈禧太后面对着几个御前大臣,慢慢开口了,“军机处的人一概懒散怠慢,阳奉阴违,朋党为奸我容不下他们,北宁大败,全因败在中枢,你们几个御前的人商议一番,如何处置军机处吧”
李鸿藻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各怀心思的军机大臣们在值房里面,等到了最后的裁决,慈禧太后不过是轻如鹅毛的一张宣纸,就把所有人都打落了在地,“现值国家元气未充,时艰犹巨,政虞丛脞,民未敉安,内外事务必须得人而理,而军机处实为内外用人行政之枢纽。议政王奕訢等,始尚小心匡弼,继则委蛇保荣,近年爵禄日崇,因循日甚,每于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谬执成见,不肯实力奉行,屡经言者论列,或目为壅蔽,或劾其委靡,或谓簠簋不饬,或谓昧于知人。”
“恭亲王奕訢,大学士户部尚书宝鋆,入直最久,责备宜严,姑念一系多病,一系年老,兹特录其前劳,全其末路,奕訢着加恩仍留世袭罔替亲王,赏食亲王全俸,开去一切差使,并撤去恩加双俸,家居养疾;宝鋆着原品休致。大学士吏部尚书李鸿藻,内廷当差有年,只为囿于才识,遂致办事竭蹶;工部尚书景廉,只能循分供职,经济非其所长,均著开去一切差使,降二级调用。礼部尚书翁同龢甫值枢廷,适当多事,惟既别无建白,亦有应得之咎,著加恩革职留任,退出军机处,仍在毓庆宫行走,以示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