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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过年了,年底太庙祭享。得要遣派亲王恭代。”宝鋆一一指明:“元旦朝贺,免是不免京内外官员引见,怎么变通各种差考,谁来出题”
“元旦朝贺,经筵等等仪典,自然暂缓举行。郊坛祭享,临时由礼部奏请皇太后钦派人员恭代行礼。差考出题,由军机办理。只是京内外官员引见,”恭王想了想说:“改为验放如何”
“其实也无需耽搁,只要和以往垂帘时候章程一般即可。”朱学勤说道。
“不妥当,如今算不得垂帘,”沈桂芬摇摇头,“昔日垂帘乃是定制,如今只是权宜,既然是权宜,自然和以前垂帘事情不一般,不能召见官员,亦是不可代替皇帝自行下旨,只是就折子上的事情处理罢了。”
“你怕是拦不住皇太后,”宝鋆叹道,“她要做的事儿都能做的成,你瞧见没有,咱们不开口,自然有别的人开口帮着皇太后心想事成。”
也只好如此。因为皇太后到底不便召见外廷臣子,而且看折也不是摄行皇帝之职。于是照恭王的意思拟定四条,连同沈桂芬所拟的上谕,一起送上去请旨。
旨稿很快地核可了,只改动了少许字样,拿下来立即送内阁明发,当天就是“邸钞”,是这样“通谕中外”:
“朕于本月遇有天花之喜,经惇亲王等合词吁恳,静心调摄。朕思万几至重,何敢稍耽安逸惟朕躬现在尚难耐劳,自应俯从所请。但恐诸事无所禀承,深虞旷误;再三吁恳慈禧皇太后,俯念朕躬正资调养,所有内外各衙门陈奏事件,呈请被览裁定。仰荷慈怀曲体,俯允权宜办理,朕心实深感幸,将此通谕中外知之。”
于是从第二天起,慈禧太后便在寿康宫办事,批阅章奏,在寿康宫召见军机,裁决军国大事,把养心殿清清静静的留了出来给皇帝安心养病,这似乎又回复到垂帘的光景了。
养心殿清净了许多,只有南书房的几个侍读和后宫嫔妃们伺候着皇帝,如此几日下去,皇帝果然身子大有起色,夜里睡得安慰,用膳不甚少,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就连最担心的皇后也不禁喜形于色,“如此看来能大好了。”
皇帝闲闲的歪在炕上翻着一本书,“那里有这么快,总还有许多日,身上的余毒才能排清,身子才算好全,这几日朕都出不去,一丝风也不能吹的,可真是闷死了。”皇帝伸着懒腰,“这宫里头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太监拿了皇帝的药上来,那药味甚是冲鼻,皇后不禁有些作呕,于是用手帕捏住了鼻子,皇帝喝了药,苦着脸,陈胜文连忙献上蜜腌山楂,皇帝用了些,见到皇后的表情有些古怪,笑道,“难为你陪着朕这个病人了,这天花是会传染的,你也少来朕这里头,免得传给了你这个后宫之主,你若是再病倒了,倒叫六宫不得安生,朕也是心疼。”
阿鲁特氏点点头,“臣妾下去给皇上瞧瞧燕窝如何了。”
、三十一、岁在龙蛇一
皇后出了养心殿,上了辇轿,慢悠悠的回宫,路上积雪已经被扫的干净,今日天气颇好,阳光温暖得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洒扫的太监们见到皇后的凤驾,连忙背过身让皇后先走,鸣翠见到皇后的脸色好了起来,“娘娘这会子可舒服了”
“也不知是怎的,闻着药味就不舒服,”皇后笑道,“大约是里头太闷了。”
“是,万岁爷不能见风,这才捂得严严实实的,所幸菩萨保佑,万岁爷的身子渐渐的好了。”
“是要去进香谢神,”皇后点点头,“宝华殿哪里是不是来了许多道士”
“是,有不少道士进宫做法事打醮呢。”鸣翠说道,“是东边主持的,雍和宫外头也做了法事。横竖不到养心殿,皇上也是烦不到的。各宫小主时常前去祷告祈福。”
皇后点点头,“那咱们什么时候也去瞧瞧。”快到了景福宫,皇后抬起眼,见到一个穿着补服的官员急匆匆的从隆宗门里窜出来,小跑着进了寿康宫。宫中规矩,除非特殊情况,不然是不许跑着的, 皇后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
鸣翠朝着身边的小太监使眼色,那个小太监点点头,悄然去了寿康宫,皇后到了景仁宫,安坐下,不免有些气馁,宫中的事务自己是一概都抛下了,都交给了慈安太后处置,加上慈禧太后又继续批折子这样一来,虽然自己能够安心伺候皇帝,毕竟手里没有权柄,如今的各宫嫔妃似乎对着自己都不甚恭敬了,但愿这只是自己多心,哎,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东西,实在是可笑,若是皇帝身子好了。自己有依靠,还计较这些权柄做什么。
窗外隐隐有着鼓乐之声,大约是宝华殿传来了的声音,仔细一听。却似乎又听不见,大概是北风声,皇后略坐了坐,养了养神,鸣翠上来禀告说去祈福的东西准备好了。皇后起身,这时候去打听消息的小太监回来了,“启禀娘娘,曾国藩大人过逝了。”
“什么”皇后有些吃惊,“这事儿可不得了”
皇太后面沉似水,翻看着奏报,曾国藩前些日子原本就是身子不好,为了皇帝生病的事儿,勉强回来销了病假视事,原以为没什么大碍。没想到今日刚刚用了参汤,午后散步署西花圃,突发脚麻,曾纪泽扶掖回书房,端坐三刻逝世,原以为身体已经好了,不过几天之间,居然就病逝了
军机大臣们都到了寿康宫,皇太后不禁垂泪,“曾公组织团练。平息洪杨之乱,主持东南军事,又大兴洋务,乃是中兴国朝。力挽狂澜之第一名臣奈何天年不永,今日骤然崩逝,实在是叫中外震惊,本宫想起先帝在时,对曾国藩十分推崇,再三建言要让曾国藩主持大局。虽未时时相见,可他的才干,先帝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这样骤然去世,也未留下遗折,实在是心痛也”
恭亲王微微鞠躬,“请太后节哀。”
君臣都是无限伤感,曾国藩为人谦和不似其弟招摇,与人为善,恭亲王虽然也有些伤怀,但是在这个时候,都不免要谈起曾国藩的身后事,“曾国藩的身后事,不能耽搁,还需速速下旨。”
“你们既然是知道了,必然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来吧。”慈禧太后用手帕抹了抹眼泪说道。
“缀朝是要的,这谥法么,”奏陈曾国藩的恤典,提到谥法,恭王这样说道:“曾国藩老成谋国,不及丝毫之私,应该谥忠;戡平大乱,功在社稷,应该谥襄;崇尚正学,品行纯粹,应该谥端;不过臣等几个,都觉得这三个字,那一个也不足以尽曾某的生平。是否请皇太后恩出格外,臣等不敢妄行奏请。”
其实这就是奏请特谥“文正”,不过必须如此傍敲侧击地措词,太后懂他的意思,清代的谥号中“文正”最高,“文忠”次之,“文恭”再次,以下为“文成”“文端”“文恪”“文襄”之类。军机处给大臣上谥号时最高只能谥到“文忠”,“文正”要君上的恩典才可以。
司马光说:“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所以说文正是极其高的谥号:文指的是经天纬地、道德博闻,正指的是内外宾服。自古以来只有有德行、有名望的重臣才会在死后得到这个谥号。例如宋代的范仲淹,谥号也是文正。清朝时,另外一个重臣刘统勋,也就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