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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的士卒这时还跟着,慌忙找了一块布,在他们脸上轻轻擦拭。
医者抓住烂透了的脚掌,锯子拉得更加快。伤兵营里的医者,每一个都要照顾好多人,也没人有时间来帮他的忙。
终于,他手里的锯子一轻,原来,脚掌锯下来了。
长出了一口气,医者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的汗像泉水一样冒了出来。
默默走出营帐,城头上不时传来呐喊声、惨叫声、武器砍到肉里的声音。
赵孟心乱如麻,已经没有了去看的心思。
“去把军师叫过来”他疲惫地躺在椅子上,两手轻轻揉搓着太阳穴。
“大帅,你找我”戏志才来得很快。
“你让兄弟们不要吝惜箭支,只要胡人在视线里就给我射使劲地射”赵孟脸上都激动地红了起来:“不然等他们到城头,不知道还要让多少兄弟们受伤。”
其实,鲜卑人与汉人相比,臂力大身体强壮,一般都要两三个汉军才能对鲜卑士卒实施压制,杀死对方至少还得增加一两人。
“大帅,我们的补给,本身就是几大郡随便拨给我们的,存量并不多。”戏志才小心翼翼回答:“要不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
“不能”赵孟斩钉截铁回答:“城头低矮地方狭小,根本就施展不开。我们必须要把胡人留在城墙外。”
“每一刻都有兄弟们在送命、受伤刚才我到伤兵营进去没有一刻钟,两个人死掉,四个人被锯手锯腿。”
“一旦伤亡超过四成,兄弟们估计就到了极限,这种事情不容许发生。”
“是,大帅”戏志才也很着急,要这么拼杀下去,汉军就妥妥地败了,总不成把箭支留在那里等鲜卑人得胜后搬走吧。
“赵节,你们马上带人在城头上斩杀一阵,给兄弟们准备射箭的时间”赵孟见他出去,又开始吩咐。
有几个刚爬上城头的鲜卑人正洋洋得意,幻想着马上站在这里守住阵地,让更多的部众杀上前来。
“杀”突然一阵喊声传来,有些刚刚睡着轮休的士卒们都被惊醒。
“万胜”城头上的汉军士卒发出了超水平的战斗力,出刀如风。
赵孟人在帅帐顶上,对四周的情况了如指掌。
“兄弟们,拿出你们的箭支,射这些胡狗”他高呼一声:“别怕浪费,就算是十支箭射死一个鲜卑狗都值得,箭支就是来射这些畜生的”
“是,大帅”三边墙上的士卒们齐声呼喝。
那些正朝城墙涌来的胡人们不少都懂得汉语,可脑袋却反应不过来。
“咻咻咻”城头的箭雨铺天盖地宣泄出去,四下里鲜卑人传来一声声惨呼。
就这么一轮,鲜卑人死伤大增。
自从开始攻城后,总的也就损失了一两千人,一下子多了三千多。
“该死,你们的箭呢”慕容怀懊恼得拍着脑袋:“快射,把汉军的气焰给打下去”
慕容部是有铁匠,却没有铁矿,箭头绝大多数都是在战场上损毁的箭头、武器回炉再造。
而在草原上征战,最主要的攻击方式就是互射。
他们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了五万多支箭,本来准备用在最紧要的关头,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则,鲜卑人的箭头很轻,隔得远根本就够不着城头的汉军。
稍微离得近了,却又成为汉军的活靶子。
往往一个鲜卑人前突一些,同时有四五把弓对着他,马上就射得连人形都看不出来。
但是,他们的准确度很高,不时还是有汉军被射伤、射死。
城墙内外,冰火两重天。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箭支。
不过,不管是汉军还是鲜卑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射出去的箭可以稍微停歇一段时间,让士卒们摇着白旗,到战场上去捡回来。
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大群睡了一会儿的汉军摇着白旗,大摇大摆地跑去捡箭。
鲜卑人见状赶紧也派人出来收拾。
随后,双方又是一阵猛射。
第一百三十二章打出真火
幽州的边郡士卒,大都是在战火之中熏陶出来的,基本上没有初哥。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主帅亲自给自己盖被子,也没有一个主将对伤兵嘘寒问暖,甚至对伤残人员下半生都安排好。
这一下,汉军将士互相转告众志成城,鲜卑人那边的士气一落千丈。
他们也没办法,汉军的箭头沉,射得远,哪怕大家的准头比胡人差了很多,还是给慕容部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大帅,这么下去不行。”戏志才满脸沉重:“胡人的箭头太轻,给我们的杀伤力有限。”
“但是我们的箭头都在他们的阵地上,这样一来,我们捡到的就是他们的箭头。”
“恩,”赵孟点点头:“除了胡人在野外战场上大部分采取射箭决胜负,最终要是要靠单兵的拼杀,箭只不过是威胁而已。”
“那好,大帅”戏志才舒了一口气:“这些胡人也太傻了,把捡到我们的箭头,又射了回来。要是他们储存,到时候会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这一波箭雨结束,我们射出去的箭支差不多全部被他们射还,我军就可以停止射箭。你看到时候是不是需要你家的部曲上来顶一阵。”
“每一处分配一些吧。”赵孟叹了一口气:“等鲜卑人全力进攻,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的手捏得紧紧的,眼角有些湿润。
目前牺牲的士卒中,赵家部曲可是失去十多条汉子,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
不是自家部曲战斗力不行,那些兄弟差不多都是为了保护有些郡兵而去世的。
汉军大营背后的山,是天然屏障。南边悬崖,对骑马的鲜卑人来说,根本就爬不上来,北面在大营的保护之中。
“曲长,我们已经找到了所有的石头。”一个士卒浑身都在冒着热气,他的手上出现了好几处皮脱落,不断有血珠渗出。
“兄弟们,你们累,我也一样啊。”曲长伸出双手,上面都是血泡血痕:“下面的兄弟在拼命,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
“军师亲口给我们说的,这一次,要让胡人有来无回”
“我自家人没有受到胡狗的侵害,那是我的家在辽东郡,胡人来不了。”
“你们的家都在右北平,哪一年不被胡狗给糟蹋几次”
“曲长,你不用说了。”一个累得气喘吁吁地士卒噌地站了起来:“兄弟们,我们不管如何累,至少不用丢命。”
“我朱大对天发誓,哪一个要是磨洋工,那就不是我兄弟。走,别愣着,干活儿去。”
铁锹挖在坚硬的地上,只会露出一个白印子,那些拿着铁锹的士卒们,双手因为不断挖掘,皮肤早就崩裂,露出一道道红惨惨的皴口。
早几天,大家还放火烧地,地上的大石头烧得滚烫之后,再泼几瓢水,大小不等的石块满地都是,那活路很轻松。
鲜卑狗到了以后,为了不让敌人发现汉军的动向,往往几个人使用一把铁锹,把早先埋进地上的石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