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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郡太守赵谦赵彦信,此刻在太守衙门练字。
以前,他的隶书自成一体,连名动天下的蔡邕飞白体也不屑于去模仿学习。
他正在习练的是云体,字形瘦削,要赵云看见,肯定会大呼瘦金体。
突然,一个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成什么体统”老爷子脸色一沉,把毛笔一搁。
来人躬身施礼,轻手轻脚走到他跟前,快速把刚才在校场上发生的事情描述给他。
赵谦长身而起,微驼的背挺得笔直。
他何尝不知,赵云这是在给自己扫清障碍,杀鸡给猴看。
一个郡尉而已,不管是真定赵家还是赵谦本人,并不在乎这人的死亡,随便定个罪名就是了。
不要以为这些文人都是思想陈旧的老头子,他只不过不想和袁家搞得太僵,所以一直没有破局。
可以说,当了汝南太守以后,这里基本上都是袁家的人。
往往自己的政令发出去,有时候连郡城都出不了。
郡丞、郡尉,位列太守府二三把手,都是袁家的人。
赵云以看似激烈的手段,一举杀死郡尉,而赵谦也会明里暗里透露这孩子和自己的关系,或许汝南有一个新局面。
说起来很是悲哀,原本历史中,在黄巾大潮里,汝南被黄巾攻破。
袁家只是大肆搜刮民间财富,怎会把郡城防御放在心上
不大一会儿,赵云一行人就来到大堂之上。
抬眼看去,好一个标致的后生,唇红齿白,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比女孩子都生得好看,很难想象这孩子刚才杀了人。
“堂下何人”定了定神,老爷子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下官真定孝廉冀州刺史属下校尉赵云参见太守大人”赵云心里有些鄙夷老头一番,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赵谦装作毫不知情:“不知赵校尉所来何事”
“下臣告本郡都尉杜春,”赵云理了理头绪:“他与山贼勾结,屠杀地方豪强。”
“公器私用,让郡兵维持秩序,校场作为私人场所。”
“更有甚者,草菅人命,当着下臣的面砍杀无辜百姓。下官提剑阻拦,失手杀死。”
“想不到此贼阳奉阴违,”赵谦貌似勃然大怒:“本太守定当禀明圣上,屠灭三族,以儆效尤。”
堂下一些袁系人马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得,不经调查罪名就定了。
当今皇上别开玩笑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汝南都尉少说要缴纳五百万到八百万钱,杜春死了能给他带来收入。
至于杜春的三族,与大家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太守一举一动,昭示着自己的权柄,根本就不和郡丞商量,耐人寻味。
“赵校尉,你为本郡诛杀此獠,有功无过。”赵谦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官当把你的所作所为,转告韩刺史大人。”
“来人看座”
孝廉在太守面前是有座位的,别州校尉自然也有。
接着,就是王五的事情,他跪在那里,声泪俱下,控诉袁家所为。
“站立者何人”赵谦微微颔首。
“这个,我是袁府外府三管家袁勤。”那人左右看了看,发现太守是在问自己,慌忙回答。
“放肆”赵云心里哀叹好多人都是袁家的,不得不出声:“小小管家一介白丁,见到太守大人还不下跪”
袁勤心里憋屈,堂堂袁家人,莫说太守,就是京官见到拱拱手就不错了。
任何事情不能上纲上线,落下实来,他什么官职都没有的人,又是苦主告发的对象,还必须下跪。
“怎么,子龙,你还在考虑袁勤那件事”回到后堂,赵谦看到赵云眉头微皱,不由打趣,这让一直跟随他的管家都有些吃味。
在赵真的眼里,自家老爷从来都是一个严肃的人,他一辈子的笑容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侄儿确实感到奇怪。”赵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明白,在这种睿智的老人面前,不要说假话。
重生的十多年,不要说荀家的那种智者,就是自己家里的家人,他都发现并不要以为自己是两千年后的灵魂可以为所欲为。
人类社会始终在向前发展,但人的智商并不会随着历史的进程而大踏步提高。
在这位族叔面前,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那双看上去有些浑浊的眼睛,随意的一瞥,都满含深意。
“袁家号称四世三公,并不是闹着玩的。”赵谦叹了一口气:“除非我赵家做好了和他们撕破脸的准备。”
在他眼里,几条普通杂役的性命,还不值得与袁家闹掰。
王五所说,他哥哥王四和其他几个同村的汉子,一起到袁家到家丁,目前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以这么讲,目前这几个人活在世上的可能性为零,要不然袁勤说话也不会那么吱吱唔唔的。
但赵谦在大堂上近乎以和稀泥的形式,处理了这桩事情,在赵云的眼里,真有点儿草菅人命的味道。
“在太守府,十之六七都是袁家的人或者与袁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赵谦连连摇头。
“这还是老夫上任以后才有的改变,以前据说郡守衙门成了袁家的私衙,那八成是真的,我到了以后他们才有所收敛。”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大家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金銮殿前同殿为臣。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些。”
“行啦,就不要说这些烦心的事情,说说你对荀家和颍川的印象。”
“伯父,我成了慈明先生的女婿。”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未婚妻的赵云难免有些扭捏。
“啊”赵谦还是首次知道这件事,非常激动,连端茶的手都在颤抖,差点把茶洒在茶几上。
荀氏八龙,比他还高了半辈,荀爽当年是叔叔赵典举荐为官。这不是辈分上的问题,而是荀家对自己族侄的看重。
不要认为他们八个人死的死归隐的归隐,在朝野里的影响力,与四世三公的袁家相比,也不会稍逊半分。
上次进京,还有同僚在自己面前抱怨,听闻荀家有女,前去求亲,却被人家婉拒。
“颍川怎么样”赵谦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不想在小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失态。
“颍川”赵云苦笑道:“不怕伯父见笑,孙儿到书院以后,一直在求学,到颍川街上的时间都很少。”
“哦”赵谦心里赞赏不已,难怪荀家都看中了自己的侄儿:“何遂高曾任颍川太守,曾派人到过老夫这里。”
外戚和宦官,是东汉后期掌权的主要力量,双方有时候合作,有时候又在互相倾轧。
如果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和两方保持良好关系就很有必要。
尽管何进抛出了橄榄枝,在没有正面了解这人是什么样人的情况,他还不想表态。
“他是屠夫出身,”赵云回忆了下历史中的评价:“上位的原因是妹妹当了皇后,根基浅薄,找人帮衬在所难免。”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