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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中国空军姑且不论,飞虎队有多厉害,“要你命三板斧”砍过去,日本航空队根本不是对手,仅在鄂西会战中,被击落和炸毁的飞机就达三十七架之多。
到这个样子还能继续掌握制空权,那就真成笑话了。
把日本航空队逼到舞台一角后,陈诚便有了使用陆空协同战术的可能,他在恩施与空军指挥官直接面商,共同敲定陆空军配合的各个细节。
既然双方位置调了个个儿,横山勇就不得不委屈一下自个了。以前都是中国军队因害怕轰炸而特地避开危险时段,现在轮到了日军,三个师团大白天的都不敢动,只能利用晚上,或者是黄昏和拂晓才能偷偷进兵。
这个样子往前推进当然很慢,山路加夜路,前面还有挡道的。如果中国守军能够自行退却,让开道让我们走就好了。
要做到这一点,最有效的就是实施迂回绕击,将守军的后路,确切一点说,是将石牌守军的后路提前切断,到时石牌一定不攻自破。
可是横山勇很快就发现他根本做不到,因为难以越过那三个精锐军组成的防线,后者的战斗力超出了他的预计。
陈诚性格好强,但他并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两年前的宜昌反击战,蒋介石都为之赞许,认为打得不错,陈诚本人却还保持着清醒头脑,那就是六战区的部队新兵多,缺乏训练,用这样的兵,就算你是韩信再生都没用。
做个假设,在宜昌反击战中,即使整个反击战略是错误的,分割战术总没有错,又或者分割战术也错了,可要是你手上指挥的仍然是淞沪时代的那支第十八军,一个“血肉磨坊”,可以把老牌日军都磨成豆腐渣,对付第十三师团还有什么难的,宜昌又怎么会拿不下来
陈诚由此得出结论,挽救战略的是战术,而挽救战术的又是战斗,也就是说,基层部队的战斗力有时能决定一切,它是打胜仗的最后一个三分之一。
陈诚深知抗战以来部队出现的弊端,他曾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你们可以管我的家庭收支情况,如果查出有贪污可以立即向上告发。而你们自己若是被检举了,那对不起,一经查实,决不轻饶。”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陈诚还会去做,而且毫不含糊。
他在六战区第一个建立了军需独立制度,把经济处分权从部队长手上分离出来,以此遏制喝兵血、吃空额的现象。
最能够说明问题的,就是一般国内部队不管打了败仗还是胜仗,最后大多会虚报伤亡数字,一来可以争得补充,二来还能吃空额,可谓一举两得。
唯有陈诚不同,他是能少报就少报,绝不会往多报,每次打完仗都强调他的部队损失不多,粮食弹药也不缺。
第20章 每一天都是崭新的3
当然谁都不是神人,到部队真的揭不开锅,陈诚有时也不能不采取一点变通办法,但他始终坚持所谓“营私不舞弊主义”,即想办法挪来的钱不准放个人腰包,一定得补贴军费缺额。
宜昌反击战后,陈诚开办了战时干部训练团,亲自主讲,给抽上来的军官讲授战略战术和各兵种专业技能,同时结合第六战区所处地形特点,不间断地组织各部队进行以山地战为主的作战训练。
你卧薪尝胆了,战斗力不提高都难。
横山勇想出奇兵迂回绕击,结果不仅没绕成,“奇兵”还遭到伏击,连大队长都被打死了。
再看那三个师团,没有哪一路能突破守军防线,无奈之下,横山勇只能把关注点聚焦到石牌之上。
中国的伏尔加格勒
石牌要塞下距宜昌仅三十里,其炮台可以封锁江面,使日军无法溯流而上,过去驻宜昌的第十三师团也曾多次组织进攻,但因陈诚部署得当,最后全都无功而返。
占领石牌要塞,已成了武汉第十一军此次西行的最大突破口。
横山勇本人在宜昌亲自坐镇指挥,第十三师团担任最外侧掩护,名古屋第三师团和第三十九师团合力涌向石牌,使这个要塞前一下子集中了多达四五万日军主力,场面十分吓人。
石牌守卫战成了胜负关键,石牌一破,重庆即暴露在外,除弃守别无他途。此时统帅部虽已应陈诚请求发出调令,分别从第五、第九战区抽调援兵,但到达需要时间。
蒋介石亲自给陈诚打来电话:“石牌要塞必须独立固守十天,使之成为中国的伏尔加格勒,若无命令擅自撤退,即实行连坐法。”
自从回到恩施后,陈诚的表现一直都很镇定,但这时也紧张起来。
问题就是派谁守要塞。
石牌一线的防守部队各有其责,且有一半以上都很疲乏,就怕调到要塞后作用没起上,反而被横山勇趁机找到防守漏洞。
不能呼啦啦都去,只能派最出色的。
在陈诚心目中,这个角色非他的第十八军第十一师莫属,那是他起家的根本,荣誉的象征。
平时你说陈诚怎样怎样不行都可以,唯独不能当着面说第十一师的坏话,有那不识时务的,陈诚听后铁定会一蹦三尺高:你才不行呢,你的部队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显然,在这样的部队里,陈诚会配什么样的人就可想而知了。
第十一师师长胡琏,陕西华县人,毕业于黄埔第四期。
胡琏与张灵甫相当有缘,他们是老乡,是同窗好友,又是黄埔同期同学。据说年轻时连媒婆都是做的同一家,两个小伙子条件都那么优秀,让女方一时也觉得无法取舍,弃谁都觉得可惜,最后,还是姑娘本人通过相片选中了张灵甫。
胡琏其实也一表人才,可要拼帅比靓的话,他确实不是军中第一帅哥的对手。
胡琏与张灵甫是同乡兼同学
脸蛋是爹妈给的,天生什么样就什么样,这个没办法,有办法的是后天努力所能获得的成就。在人生的跑道上,胡琏一直紧逼张灵甫,淞沪会战时,同居团长的哥俩均搏命罗店,胡琏还组织敢死队,用集束手榴弹炸过日军坦克。
有那么一段时间,胡琏的风头似乎被张灵甫完全盖过了。就在后者扬名万家岭、立下殊勋时,胡琏还在敌后打游击,不是炸铁路,就是埋地雷,每天忙忙碌碌,刀口舔血,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得劲。
胡琏本来就是第十一师的老人,陈诚又以喜欢提携后进著称,在华中逐渐成为正面主战场后,他便把这位新生代将才调回了第十一师。
石牌守卫战前,胡琏刚刚升任第十一师师长不久,用将之力,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可是要说到死守石牌,并且一守就得守十天,谁都没这个把握,陈诚没有,胡琏也没有。
长江上的要塞,以马当规模最巨,号称“水上马其诺”,但也就几天就失守了,此后的大大小小要塞,都从来没有能守住的纪录。
石牌守不守得住还是个未知数,要死在这里却是肯定的了,胡琏把指挥所移到石牌前沿后,刷刷写下了五份遗书,老爸老婆,亲亲眷眷,一人一份,连“死后记得多烧纸钱、子女长大后要参军为父报仇”这些话都说了。
省钱之法
胡琏有拼命的决心,不过他并不是一个鲁莽汉子。
能从黄埔二期以后脱颖而出,光有悍勇是不够的,必要的智慧一点都少不了。
一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