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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薛岳相比,他的同学上官云相却一上来就遇到了困境。
上官云相,山东商河县人,毕业于保定军校第六期,时任第三战区前敌总指挥。
薛岳、叶挺、上官云相,再加上粤军战将吴奇伟、李汉魂、邓龙光、叶肇,甚至于郝梦龄、顾祝同,这些人全都是保定第六期的学生。一期能出这么多人才,绝对是大丰收了,也可以称之为“荣耀的第六期”。
打了一辈子仗,上官云相能够让人记住的,却是皖南事变。当时他的围攻兵力虽多出老同学叶挺好几倍,但并不是其基本部队,皆为临时统属,用他的话来说,是“七拼八凑”而成,在这种情况下,犹能够打败新四军主力,若仅就军事而论,还是不赖的。
如果用一个字来评价薛、叶、上官作战的特点,薛岳是“智”,叶挺是“勇”,上官则是“狠”,战场之上绝无菩萨心肠。
可是人光狠没有用,很多时候还要靠天时地利人和,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得有运气。比如在皖南事变中,一连下了好几场雨,给叶挺突围造成了很大困难,相反当然是帮了进攻者大忙。
在南昌反攻战中,上官云相的运气却比他的另一个同学薛岳要差得多。
薛岳闪击,打了对手一个冷不防,他则因三战区进攻计划本身靠后,乃至于发起反攻时日军已作好了准备。
薛岳那边可以穿隙而过,他这边却不行,前面全是密集而坚固的据点,根本无隙可插。
薛岳可以先攻第一线防御,他却必须直扑南昌,也就是说一开头碰上的就是硬钉子。
由于第九战区的规模大,所以即使薛岳只投入一半的人马来攻南昌,他的兵力还是比上官要多得多。双方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缺乏火炮支援,只能拼人。
所有这些东西,可以说没有一个是作为指挥官的上官云相能够自由选择的,除了运气,对此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第三战区因此打得十分艰苦。在第九战区击破日军第一防御线的时候,他们尚被第一〇一师团阻在莲塘,而且看样子,连莲塘都难以攻克。
负责担任主攻的第七十九师师长情急之下,竟然玩起花招,准备用假电报的方式向上级“报捷”,结果西洋镜被拆穿,随即遭到逮捕。
第九战区打得顺利,第三战区却迟迟没有动静,上官云相为此十分着急,他只能继续“狠”下去。
陈安宝与郝梦龄是性格相投的好朋友
时任第二十九军军长的陈安宝奉命亲临前线。
陈安宝,浙江黄岩县人,毕业于保定军校第三期。
陈安宝有较长的从军经历,他和郝梦龄虽然不是一届同学,却是一对相交已久的好朋友。两人性格上也差不多,都老实憨厚,从不会耍滑头玩花样。
郝梦龄比陈安宝小七岁,可早在太原会战时就牺牲在了第一线,当时陈安宝扶柩痛哭,十分伤心,曾誓言:为抗日而死,死亦为鬼雄,有朝一日,也要像好友那样选择慷慨赴死。
人生就像坐在火车上,每个人都有到站的那一天。
第七十九师是陈安宝一手调教出来的主力部队,师长也是他看着提拔上来的,现在表现成这样,他也是既失望又生气,但陈安宝又和郝梦龄一样待人宽厚,他起初只是打算对被捕的那位师长予以撤职处分就算了。可是上官云相不干:这种时候还敢欺骗上级,这样的人都不杀,我上官就不抗日了
命令下来,军前正法。
陈安宝闻讯,难过得好几天都茶饭不思,然而在上官云相要他接下军令状,靠前指挥时,他仍毫不犹豫,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前线。
对下级仁慈,对上级服从,所有这些都没有任何矫情或做作,只是出于一颗善良的本心。
5月5日,陈安宝到达莲塘前线,可是还没等他发起进攻,战场形势就已经发生了急剧变化。
正如薛岳曾经预料的那样,在你疲软的时候,人家也会对你发起进攻,第三战区久攻而不能克,早就进入了人困马乏的境地,趁此机会,第一〇一师团反而借助炮火掩护,向中国军队冲杀过来。
莲塘的第一〇一师团此时已增加到了四个联队,而陈安宝由于时间紧迫,并没有能够把后援部队全部带上来,很快他连预备队都打光了。
见此情景,卫士感到不妙,劝他从壕沟中先行转移,但陈安宝十分沉着,仍坚持在前线进行指挥。
5月6日下午,防线被第一〇一师团完全击破。
撤退中,陈安宝负了重伤,他的块头又大,所以根本跑不出去,最后战死沙场。
终于“到站”了。
在抗战中,有三位中将以上的高级将领都牺牲在第一线,依次是:郝梦龄、陈安宝、张自忠,但郝梦龄和张自忠都是国葬,唯陈安宝没能享此待遇,据说与他倒在溃败路上有关。
陈安宝其实是有机会脱险的,而且无论情况如何险恶,这个前线最高指挥官始终都未离开过自己的官兵。
可是他也许不会计较。
因为没有谁能够事先预知自己会从哪一站下车,只是尽我本分就好,陈安宝正是这样的人。
就在第三战区全线溃败的时候,第九战区也遇到了瓶颈,南昌外围犹如莲塘,据点既密集又坚固,想像突破第一线防御时那样穿隙而过根本就不可能,而在没有火炮配合的情况下,硬攻据点只能徒增伤亡仅仅一个小据点,第九战区伤亡数百人都攻不下来。
5月9日,中国统帅部电令第三、第九战区,结束对南昌的反攻行动。
第29章 我的路
早在指挥攻占南昌的战役时,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就收到了一份发自参谋本部的情报,正是这份情报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
情报上说,武汉会战时曾打得金泽第九师团和第二十七师团无法前进的汤恩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长江南岸调到北岸去了,目前正在湖北随县和枣阳一带布防。
北岸当然不只有汤恩伯,那是整个第五战区的地盘,几十万大军云集在那里,但从参谋本部到冈村,眼里都只有一个汤恩伯,认为这才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劲敌。
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