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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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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只当是自己方才的话惹了他不快,连忙道:“你别介意,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她还待要解释,延陵君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点别的事情。”延陵君道,说话间竟是手腕一翻从腰后摸出他那支颜色陈旧的笛子来,“喜欢什么曲子?我奏予你听!”

褚浔阳对音律方面只是略同一些皮毛,“十面埋伏”四个字本能几欲脱口而出,好在是目光不经意的四下一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小舟不知何时竟已随风飘进了荷花丛中。

这个季节,荷花的花期已过,放眼望去,也只有零星几朵不太起眼的花苞独立在层层叠叠如海涛荡漾般的荷叶中间,微风一拂,摇曳生姿。

“你随便吧!”褚浔阳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煞风景。

延陵君大约也能想到她是不精此道,于是也不逼她,径自横笛吹奏起来。

曲调很陌生,悠扬轻快之中又似是带了几分温柔恬静的小意,与这里的风景十分相称。

这船上的空间有限,褚浔阳坐的累了,索性就将那小方桌挪到船尾,仰面躺到了船上。

天色碧蓝如洗,晴朗的不带半点瑕疵,一眼望去又仿若是无际的海洋,辽阔而壮观。

这样宁静而享受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十分久远之前的经历了,此时重温一遍,那感觉就更有说不上的惬意和美好。

褚浔阳的唇角微翘,闭眼细细听着延陵君所奏的曲子,不知不觉便昏然睡去。梦境里依稀是又回到了六岁那年随父亲的钦差仪仗南下时候的情景,那日细雨微润,他们路过浔阳城,父亲带着她和哥哥在商户人家的小巷子里穿行而过,她举着新买的油纸伞,于奔跑中回头,就看到父亲温和带笑的眉眼。父亲的为人刻板,惯常是不笑的,在她的记忆里也就只是那一次,他的整个人似乎也都是被江南绵柔的雨丝感染,笑出了几缕缠绵悱恻的味道。

那是她两世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一直铭记不忘,可是片刻之后梦境翻转,她又似乎是双手染血,站在那日东宫满门被屠的刑场之上,听着父亲那么苍凉而疼痛的声音对她说——

活着!

许是前后两场梦境的反差太大,哪怕只是在梦中,褚浔阳也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心口蓦然一痛,然后便瞬间惊醒。

她骤然睁眼,眼波茫然之中还带着未及褪去的恐慌,猛地弹坐起来。

察觉是梦,她身上绷紧的那根弦又似是猛地一松,单手捂住额头瘫坐在了船板上。

与她并肩躺在旁边的延陵君吓了一跳,也连忙跟着起身,捡过来落在地上的长衫重新给她披上,担忧道:“怎么?做恶梦了?”

“嗯!”褚浔阳闷闷的应了一声,水面上有风袭来,刚刚睡了一觉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的就将那衣服拢了拢,这次发现这件袍子宽大,赫然正是延陵君之前穿着的外衫。

褚浔阳一愣,扭头朝延陵君看去,见他只着中衣的模样便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扯了那袍子还给他,却被他按下了:“你先披着吧,刚睡醒,别着凉。”

褚浔阳的精神不好,也无心与他客套,只就顺从的应了,使劲的闭了会儿眼,想要强迫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

延陵君却是头次见她这样难以自控的模样,在旁边看着又不能劝,兀自忧心不已。

褚浔阳垂头丧气的兀自缓了好一会儿,待到情绪稳定了,却是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小王叔的腿能治好吗?”

延陵君一怔,思维有些没有跟上,反应了一下才顺口答道:“差不多吧,简小王爷的腿疾是毒素沉积所致,经脉并未损伤,当年我师伯说他医不了,实则是因为他一直循规蹈矩,研习的都是正统的医药方子,对制毒解毒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甚精通。如今他体内堆积的毒素已经化去大半,再辅以金针刺穴之术替他活络经脉,锻炼一段时间的话,虽然未必能和正常人一样,但重新站起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次过来行宫的皇亲也不少,可是这么急着就来探望褚易简的却只有褚浔阳一个。

按理说两人就算有交情也只能算是泛泛,所以延陵君对她此举本身就揣着疑惑,只是一直没有开口问罢了。

这会儿褚浔阳先起来头,他便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你好像对简小王爷的腿疾格外关心一些。”

褚浔阳双手抱膝坐在那里未动,脑袋低垂压在膝盖上,闻言便是侧目朝他看过去一眼。

她的唇角牵起一个笑容,许是因为带着那个噩梦里面影子的关系,那笑容看上去便有几分虚弱,不似她平时那般的爽朗快活。

“你既然是专门替他医病的大夫,那么他这腿疾的由来,你应当也是知道的吧?”褚浔阳道,却是不答反问。

“嗯!”延陵君点头,“略知一二!”

褚浔阳笑笑,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延伸到远处的湖面上,过了片刻才缓慢的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延陵君总觉得她这会儿的状态有些反常,不过却也不敢贸然打断他,便忍着没吭声。

褚浔阳见她不语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开始娓娓讲述那一段血染山河抑或还夹带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荡气回肠故事的往事。

------题外话------

突然开始万更,我还有点不习惯,你们拍我吧!

☆、第063章 叫我芯宝!

“前朝的末代皇帝梁锦业,也就是史书记载的大荣宪宗皇帝,沉迷酒色荒废朝政,当政二十载,朝廷政局混乱,天灾*不断,百姓之中怨声载道,江山社稷岌岌可危。终于在宪宗二十一年,北方爆发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时年正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褚沛顺应民意揭竿而起,挥军南下准备要讨伐昏君。”

褚浔阳说话的语速很慢,也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像是在单纯的诉说一段被历史尘封的往事,只是她的神情,却透着叫人看不懂的凝重。

延陵君坐在旁边静默的看着她,他不明白褚浔阳因何会突然提及这段过往,但是显而易见——

她的心情,似乎并不很好。

延陵君并没有打断她,只是想了一想就径自起身走到船尾的方向,掀开一块船板,从下面的暗格里抱出一个半大的酒坛子。

那酒坛是以陈泥密封,也不知道是存放了多久,上面贴着的封条都已经褪色。

延陵君单手抱着酒坛回到褚浔阳身边重新坐下,拍开了封泥。

酒香醇厚,四溢而出。

褚浔阳这才察觉了动静,侧目看过来一眼,笑道:“有这样的好东西你还藏着,就只请我喝茶,当真是小气的很。”

“不知道你的酒量深浅,怕你醉了!”延陵君一笑,从桌上取了杯子,斟酒递给她。

褚浔阳接了,也未言谢,只与他默契的相视一笑就又重新移开了视线。

小小的杯子被她托在掌心里,暗色的杯盏就越发衬的她指尖细腻温润,十指纤纤,十分的精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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