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循循善诱(1 / 2)
只差一寸左右的距离,玉鸾语就与身后之人相撞,灵眸微抬便撞入深不见底的凤眸中,再也挪不开眼。
从衣领处顺着脖颈而下的凉意让她清醒往后一退便撞在桌角上,手腕硌得生疼,她只是蹙眉不语,而后揉着手转身去床榻上找寻青鸢的衣裙。
一句话没说的玉鸾语在心里早将罪魁祸首骂了三遍,这身刚换上的衣裙就只在她身上穿了不到两个时辰又壮烈牺牲,她又得继续穿青鸢的红裙。
靳夜阑的性子真是糟透了,她终于明白青鸢为何如此不待见他。
两人都沉默不言,靳夜阑站在原地看着她翻包袱,拿出两套皱眉看了看又放回去,懊恼地随意裹好扔在床榻上。
“九王,这样贸然闯入女子的房里很失礼你可知晓”她终于被透心的凉意给刺激到了,冬日里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抓狂,而身后这个男子还很不自觉,站在原地如同生了根一样。
靳夜阑毫无歉意,撩开袍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对牛弹琴。”玉鸾语轻哼一声,懒得理会他,大步朝房门走去。
惹不起,她躲总可以吧。
“你难道就没话与我说”靳夜阑幽幽开口。
玉鸾语顿住脚背对着他站在原地,默了片刻才道:“我无话可说,今日若是有何失礼之处,望九王多多包涵。”
“好一个无话可说。”靳夜阑起身来到她身边,似笑非笑打着转,嘴角邪魅的笑让人心底发寒。
玉鸾语垂眸不看他。
“我问你,在你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次又一次欺瞒利用,我真蠢,活该被你耍得团团转。”靳夜阑扯住她的胳膊,擒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他。
“九王这个习惯可不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如此对待我一个弱女子,你也不觉害臊。”挣脱不开,她索性平静面对。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她眼中平静如水。
“动口么”靳夜阑忽然不明深意一笑。
玉鸾语蹙眉还未来得及细想他笑容背后的深意时,腰间一紧就贴在了他身上,她下意识抬手推拒却徒劳无功,反而被他箍得更紧,像是要将她拦腰折断似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她暂时忽略了心间的凉意。
“你到底想如何”她被彻底激怒,提起膝盖往他身上击去却比他先一步察觉,一个旋转就将她抵在门上。
看她皱眉,靳夜阑知晓她撞疼了,凤眸中有一丝心疼闪过,一闪而过便被他掩下,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她这点痛算什么,当初他心痛欲死时可曾得到她的一丝怜悯。
他不能再对她心软。
待到后背的痛意消散后,玉鸾语才咬牙道:“九王何必与我一介女子计较,若是因今日之事记恨,那我向你道歉,以后都不会再麻烦你。”
“不想麻烦我,想麻烦谁,丰宇轩么”面色不善的他又加重抓她手腕的力道。
玉鸾语盛怒之下有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我想麻烦谁就麻烦谁,这些事情与你毫无关系,你管得也太宽了,请九王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让人厌恶。”
凤眸中痛色难挡,他自嘲道:“厌恶难怪你要离开我身边,原来是因为腻了,乏味了,开始厌恶了,说到底你还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
玉鸾语心中一痛,到嘴边的话临时改变。
“不懂你在说什么,往后还望九王自重,别再做出有份之事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会给彼此带来困扰。”
“我从来不清楚自己在你心里是什么身份,不若今日你大发慈悲告知我,我也好有自知之明。”他又向她靠近一步,讥笑看她。
玉鸾语无处可退,只能抬手抵住他保持距离。
她冷声道:“我与九王不过是初识,只听公主提过一些,知道的并不多,你若是想听别人的看法,去找公主比较合适。”
“你到底想要装到何时知晓你回来的不止青鸢一人,你离去时要躲着我,回来还是避着我,你来告诉我,到底是何处做得不好,竟让你如此厌恶。”靳夜阑情绪稍有波动,极力压下之后便目光灼灼盯着她,势必要得出答案。
玉鸾语撇开眼,平静道:“通俗易懂的理由,你不可能想不到,无论我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厌恶就是厌恶,两情相悦也是会随着时间与深入了解后渐渐逝去,因为累了,所以不爱。”
“你说谎。”他固执地认定。
“若九王非要让我照实说也行,只要你别见怪就成,虽然与你只是初识,但几个时辰的相处下来,我就不喜你这样的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当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非我心中郎,但别的女子或许就仰慕你,如此而已。”玉鸾语一本正经地与他分享自己的想法,最主要是想从他手中逃脱。
屋内陷入死寂,他不退开,也不松手,就这样抓着她的手腕。
两人是互不相让的对峙,谁也不肯先服输。
“孟姑娘,膳食已备好,可以用膳了。”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丰宇轩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边出声边敲门。
玉鸾语应道:“稍后就来。”
“好,我这就去唤青鸢公主前来一起用膳。”丰宇轩疑惑怎么她的声音会在门后,但人家姑娘事,他不能刨根问底,遂转身走向青鸢新换的上房。
方才有人已先知会他关于二人换房之事,本可差人来请,临时他又转变主意亲自前来,他也为自己这种行为感到不解,难道真被青鸢给说中,对孟姑娘一见倾心
兀自想得面红耳赤,丰宇轩懊恼垂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差人分别去请青鸢与秦暖君,至于靳夜阑,或许不是去寻欢作乐,反而是有正事要办,这才是他知晓的东凌九王。
而玉鸾语房中,两人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王爷,您行行好,我真的很饿。”玉鸾语无奈哀求,她是真的饿坏了,早上发生呕吐事件后她一直空着肚子到此时,渐渐有些手脚发软站不住了。
靳夜阑轻哼道:“你这般没心没肺,倒不如不吃,这样便没力气来气我。”
嘴里说着气话,面色依旧很臭,但他已经松开了她。
“难怪公主说你小肚鸡肠得令人发指,果然是有见地,王爷您呐还是改改这臭毛病吧,不然真可能众叛亲离。”玉鸾语逮住机会开了门,又回头瞪他。
靳夜阑不辨情绪道:“你离我而去之时我便已是孤家寡人,与众叛亲离有何分别就算我众叛亲离也无人在意,倒不如随心所欲的好。”
自暴自弃的话让玉鸾语微怔,扶在门框上的手碰巧陷阱木门的一个缺口上,倒刺嵌入手指让她感受到钻心的疼,她丝毫不在,保持着姿势背对着他。
“缘分有深浅,留不住的不该强求,只要岁月静好,在哪里生活,陪在谁身边似乎都不重要。”她没有回头,背对着他。
靳夜阑似乎是轻声笑了,但她听不真切,只听他再次开口问:“那你认为什么最重要”
玉鸾语终于回头看他,笑容晃了他的眼。
“当然是活着最重要,只有活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是的,她只想先活着,活着就能做许多事,活着就有机会。
靳夜阑释然一笑:“见解独到,我也认同,你不是很想知晓这三个月都发生了些什么吗不必舍近求远,用过膳后,你来我房中,我一五一十告诉你,毕竟有些事青鸢她并不知情。”
玉鸾语一言不发,跨出房门往丰宇轩房中而去,就连前襟湿着也没想起来。
来到门边,瞧着门框上残留的血迹,靳夜阑用食指一抹,指尖上的鲜红似乎还留有余温,他自言自语道:“流血不流泪么,但我只想你为我流泪不是流血。”
饭桌上的人都举止优雅,除了青鸢以外,多年来养成的江湖豪气不容许她细嚼慢咽,对于自己喜爱的肘子,她也是直接上手,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青鸢姐,作为女子,矜持很重要。”秦暖君看不下去她如此粗鲁,忍不住出声提醒。
青鸢不明所以问:“矜持是何物,能吃吗”
秦暖君扶额,他真是觉得自己盐吃多了闲得慌,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