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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可恶”,杨妃口中同仇敌忾了一句,心下却是发愁,别的她或许还不知道,唐离的爱记仇和固执她可是了解的真真儿的,当日先皇在时,他就敢顶撞,为此吃小杖打的血肉模糊也不肯认错,现下鲜于琪得罪他在先,又被抓住把柄在后,以他好记仇地脾性,岂能善罢甘休
眼前一个是同宗同族的堂兄妹,且杨妃自己也出身剑南道,如何不知道鲜于琪必救不可但另一个却是她平日想着、念着,现下指望着能托付后半辈子的唐离,那也是说不得重话,摆不出太后威仪的,且让她如何是好看着同几而坐的两人,一时心中彷徨无计的杨妃竟油然生出一种自怜来,暗想着眼前这两个最亲近的人都不体谅自己,由此再想到玄宗在时对自己的百依百顺,宠爱无限,想到心酸处竟忍不住啜泣出声来,这番梨花带雨的姿态真是我见犹怜。
眼前这形势甚为微妙,随着唐、杨二人今天常朝中正是撕开脸面,杨妃的倾向性就跟她地重要性一样愈发的凸显出来,今天难得遇见这么个机会,杨国忠想看看他这个同宗妹妹到底是更看重家族还是那个小情郎;而唐离也未尝没有同样的心思,毕竟杨妃的身份太特殊,只要她一日还在内宫,她的倾向性对两人以后的安排布置都太重要了,正是都存着这样的想法,是以杨妃虽已啜泣出声,两人却都没出言相劝。本自啜泣的杨妃想着自己都这样了,他们两人还苦逼自己,一时气苦的她愈发伤心,啜泣之声变为放声而哭,一时间,这春光下绝美的花萼争辉楼中便只有杨妃的哭声婉转不绝
第二百五十八章交易
与自己所居的勤政务本楼一样,花萼争辉楼是玄宗在位时为爱妃倾力打造的楼宇,以其时国势之盛,玄宗对杨妃的无尽宠爱,这座楼自然是极尽奢华,且不说楼中的布置陈设,单是楼外那一片如花般的海洋,就是玄宗连下数道诏书遍天下征集名花异种的结果,是以这座占地广大的名楼在春日里最好的时节,简直美轮美奂的让人无法逼视。
然而,现在的这座名楼中,却丝毫感受不到春日的美好,唯有原本“名花倾国两相欢”的妃子正哭的梨花带雨,而一侧在坐的唐离及杨国忠却都沉默无言。
在这样的环境与气氛中,时间就过的特别慢,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唐离见杨妃犹自伏在旃檀上抽噎不已,而一边的杨国忠却如老僧入定一般纹丝不动,只能叹了口气,暗道若论心硬自己终究还是比不过这市井混混出身的人。
“太后之尊,为个鲜于琪哭成这样,不值得”,唐离话刚说完,就见原本伏在地上的杨妃猛然起身,红着肿胀的双眼道:“就他也值得我去哭我是哭你们两个没良心,一个是当朝首辅相公,一个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监军使,你们两个好大的伟丈夫,却只会逼我这么个妇人鲜于琪好死不死,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
素日一来,唐离见到的杨妃都是倾城国色,万种风情,还真没见过她做狮子吼的模样,此时见她如此,心下一怔的同时,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还真有些惭愧,不过杨妃当初可是在玄宗面前都敢直接呼喝的,今天这表现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杨妃借着唐离的这句话一发飙后。杨国忠也就镇定不住了,他也知道这个表妹,被宠纵惯了的,小性子和那倔脾气一上来,说不管了还真就不管了,介时这事可就真没法子收场了。虽然刚才杨妃没直接表明态度,但她现在的表现本身也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至少在自己与唐离之争中,自己这个堂妹虽然未必会站在唐离一侧,但显然也不会倾向于自己这边,想到这里,杨国忠心中黯然一叹,女人就是靠不住,任家族利益如何如何。在她心里,终究还是比不过一个小情郎。
“太后这话还真是冤枉我与别情了,咱们不是正琢磨着这事该怎么料理嘛别情你说是不是”。笑着对唐离说完这句后,杨国忠打个哈哈又道:“说起来今天常朝太闹,我倒是忘了个事儿,近来关内道许老观察使连连上表,言称年纪渐老,身子衰朽无法顾全政事,恳请朝廷顾念老臣准其转调回京,关内道如今是陇西军的支撑之地,非能吏干员不可胜任此职。只是许老观察一旦奉调回京,这接续地人选也着实让人头疼,本来今日常朝时想着奏明陛下,那知这么一闹竟把这事给忘了。对了,别情你这大半载多在关内道,可有什么好人选推荐”。
“杨相虑的是以关内道如今情势,观察使之职现在确实是非能员干吏不能胜任,至于人选吗依我看现任牧马监监正王缙倒是能胜任此职。由去岁安禄山起兵之前从范阳将军马分散陇西、河东,再到平叛战起后军马源源不断的调度支应,此人实堪称能吏二字,年龄虽轻了些,但年富力强倒正合适如今政事琐屑繁杂的关内道”,一本正经的说完这些,唐离注目杨国忠道:“不知某推荐的王秦卿可能入得杨相法眼”。
“唐别情识人地眼光早就是有口皆碑,你如此推崇的人物还能差了”,又是哈哈一笑后,杨国忠才又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经今日鲜于琪这事一搅。惹得陛下心下不快而去,实不是奏明这事的好时候,论说关内道换人也是迫在眉睫之事,哎,这事搅的”。
“杨相此言何意”,唐离脸上满是惊诧之色道:“杨相身为当朝首辅,总领百官正是份内之事,鲜于琪当然也在此列,杨相但处断便是,似这般一个小小五品官,还真能让陛下费神不成只是处断此人时,杨相总还需手下留情,也免得太后顾念乡情,徒自伤心若真是如此,我辈做臣子的真是罪不容赦了”。
听唐离这番话出口,且不说杨国忠,就连杨妃也感觉哭笑不得,恨恨的说了一句道:“要你现在来卖乖”。
不论杨国忠心里如何想,听到唐离这番话后终究是松了口气,脸上也如唐离般正色道:“别情说的是,主忧臣辱,为一个五品小吏让陛下如此忧愤确是咱们做臣子的罪过,此事我便尽可处断就是,也免得皇城扰攘不休耽搁了政事。对了,别情你若得便,也尽快通知王缙来京,交卸旧职,陛辞离京,这些事终归还是要花些时间地”。
“好,回府后我便谴人送信予他就是”,闻言杨国忠点头,手上也没闲着,拿起檀木几上的金丝茶瓯给唐离斟了一盏茶水,笑着递过道:“王缙毕竟年轻,初当方面大任,咱们也少不得要多提点些,别情身为监军使,这战事上的事嘛就劳你费心了,至于政事堂,等他陛辞离京前仆跟他重点说说推行两税法之事,也好让他早有个准备,一等战事结束,即刻推行新税法,废除原本地租庸调。”
为保一个五品的鲜于琪,杨国忠不得不拿一个关内道节度使去交易,他心中的郁闷唐离自然明白,也想着他必定还要找些不痛快来发泄发泄的,只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拿两税法来说事儿,不过想了片刻后,他倒明白过来,眼下自己在外监军挣的是军功,杨国忠既然坐镇长安,又是宰辅,要想与之争宠,就只能在内政上着手了,而眼下他最为朝野称道的内政政策就是两税法的实行,尤其是这次在朝廷财力无以为继的情况下,经他试点推行两税法的岭南率先解春税入京解了朝廷地一时之困,更是大大出了个彩头。李睿也在朝野多个场合对他不吝好言称赞,尝到甜头的杨国忠现在憋着心思想将这新税法推行天下,为自己博取政治资本。眼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若要王缙顺利接任关内道节度使,除了对鲜于琪不再追究外,还有一个搭头就是唐离得同意两税法在关内道推行,他自然知道若没有唐离点头,任他说破天,王缙也不会真卖力此事的。
“两税法嗯。范阳乱起之后,世居北地地世家们为避战祸纷纷举族而迁,大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