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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结痂了,过几天就好。”虽然穿着衣服,但被一个男人盯着屁股看总是别扭,唐离伸手推了一把杨芋钊道:“快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儿”
“这会儿知道急了,不就是廷杖的外伤,看你老婆把门管的那叫一个严别情,你能不能长点出息,好歹一榜状元出身,怕老婆成个什么体统”杨芋钊正自说着话,见唐离脸色不对,随即摆手道:“好好好,就当我没说。”
看着杨芋钊的脸,唐离恨不得就此一掌拍上去,“还不快说”
“当日你被廷杖之后,御史台并六部一些官员就有意上本替你折辩,一并再翻出王忠嗣之事,却被老相爷给弹压住了,所以皇城各部如今倒是平静的很,”说起正事时,杨芋钊脸上也没了调笑,“皇城虽然安静,宫城里却闹腾个收不住首尾。你廷杖当日,娘娘出了勤政务本楼后立即就去了太庙好一番哭诉,随后这些日子天天就呆在花萼争辉楼一步不下,连陛下影儿都不照口口声声只说要出宫,闹得陛下不说批阅奏本,连早朝都没心思上。听宫中传回的消息,就这两天,陛下已发作了三个内宦,两个宫女,没二话,都是当场打死你说这事儿”
李林甫弹压住众人不需上本倒好理解,反正那些人肯上本为自己折辩,九成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的是宰辅大人脸面。但杨妃闹出这么大动静儿却让唐离吃惊不小,“还有吗”
“还有倒是个好消息,”杨芋钊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音量道:“前些时上本弹劾你跋扈的人已被查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唐离精神一震,因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势疼得他皱着眉头追问道:“噢上本的人都是什么来历”
正在这时,房门开处,就见郑怜卿的贴身丫头青儿走进来幅身一礼道:“少爷,有一妇人自称替她家相公上门赔罪,小姐有意在您这房中隔上屏风见客,少爷听了也好决定怎么个处置,您看”
“妇人,赔罪”唐离与杨芋钊对视了一眼后,沉声道:“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廷仗〈完〉
青儿答一声“好”,青儿转身出房,随即就有几个在后院伺候的家仆带着合页屏风走了进来,行礼之后不过片刻功夫就在屋内隔出个内外来。
唐时无论是官署衙门还是家居屋宇,都已大为华美,室内陈设倒是较为简单。唐离养伤的这间屋子也不例外,挪椅搬凳,一会儿功夫已是布置完毕。
闻言,杨芋钊笑笑依言坐下。
健妇们收拾妥当后推出,青儿自留下在前边侍候,正服打扮的郑怜卿上坐之后,淡淡吩咐道:”来呀请客人。“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因在屏风后见不到来人相貌,唐离只听到随后响起的一个声音道:”钱门童式拜见夫人,“这声松软的紧,混不似京师口音。
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传来,想必是见礼时碰动了头面首饰,随后就听郑怜卿的声音传来道:”不敢当童夫人如此大礼,青儿,请夫人坐“
郑怜卿这句话说完,就听刚才那夫人”呀“的一声道:”好夫人夫人面前敢坐,待要折罪杀也“
”看你六品诰命服色,也是个有体面的,若不肯坐,倒显得我府中没了礼教,“只是任怎么说,那夫人一口一个”阿答有罪。“只是不肯。到最后没奈何,郑怜卿才又道:”青儿,你去搬个杌子给夫人坐。“
那夫人还待再辞,郑怜卿道:“你矮坐着怕什么你坐着咱们好生说话。但只在旁边站着,不怕我心影吗”
那夫人又辞了几句,才在暖皮杌子坐定,开口道:”谢夫人赏坐,阿答真是苍蝇戴网子--好大面皮“说了这两句客气话后,才又那夫人续道:”阿答家那憨货杭杭子姓钱名公布,乃是刚调京勿久的礼部主司员外郎,前些时渠吃多了黄汤,路经朱雀大街弗知听了谁烂牙根子话,回家写了个没跟脚的本章,私诬了状元公大人,阿答一个妇人家。原也弗晓得这事儿,还是昨天渠自己丧白着脸皮口露了出来,阿答一听就跟渠弗甘休,拗了渠的昏笔,现在还罚跪在舍,阿答在跟夫人并状元公赔罪,“话刚说完,就听一阵杌子响动,竟是这夫人拜倒在地,叩起头来。
这夫人说话口音极重,让屏风后的唐离听得甚是吃力,直到她一串话说完。唐离前后凑着才总算弄明白,原来这”阿答“指的就是自己,而”渠“则是”他“。至于”杭杭子“该是骂人的土话了。
听这夫人的相公就是上本弹劾自己之人,唐离本是恼怒异常。结果再听她古古怪怪的这番话,却是忍不住笑,反倒将怒气消解了几分,正在此时,也是掩嘴而笑的杨芋钊凑近身子低低说了句:“这妇人必是江南东道人氏。”
屏风后唐离既怒且笑,屏风前郑怜卿闻言,却是又放淡了几分声音冷然道:“钱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自有上本劾奏之权,至于弹劾外子是虚是实,此事自有朝廷区处,夫人不必行如此重礼,青儿,还不快扶夫人起身。”
那夫人听郑怜卿话音不对,益发的不肯起身了,便拜便道:“渠实在是个吃昏汤的憨货杭杭子,昨天阿答晓得这事儿后,问渠来:状元公天上星宿下凡,岂是跟你一样的狼伉再说,侬一向窝在江南东道出不了头,若非老相爷恩典,那辈子能到长安渠听了也是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最后黄赤白脸儿的承认是一时吃多了黄汤,昏头污了状元公大人。阿答一听这话,当场打折了镇纸,道渠来:“侬不怕欺心,侬也是有儿有女的,没得就不怕男盗女娼,变驴变马”
屏风后,杨芋钊听这夫人说出这么番话,忍不住吸了口气凑到唐离耳边道:“那可是自家男人,这妇人好毒的口”
还不等唐离说话,外边那夫人又接上道:”论说,渠这般亏心忘恩负义的人,天也不容渠,纵然打杀曝尸也不亏的,只是小男小女都要靠渠过生活,若是诛了渠,不过臭了夫人家席大一块儿地方,却是诛了阿答一家子。状元公是天上星宿下凡,夫人看着也跟庙里的观音一般,还望发发善心,饶了渠一句,准渠亲自上门赔罪,再上个本章向朝廷认了行诬的罪名,任御史台打渠个杭杭子,只要留半条残命给渠,阿答一家子已是感激不尽,状元公并夫人恩德“话音刚毕,”咚咚“的叩头声复又响起。
这六品诰命夫人一味做低做小,话又说的笑人,不仅唐离,便是郑怜卿心中的恼怒也消减了几分,只是这样大事她却不便主张,因略笑了一笑道:“就凭